在车上等了一个多小时，佘狼正准备下车到周围转转，买点吃食，车窗却忽然被敲响。
　　佘狼顿了顿，缓缓摇下窗子，却见一张明艳而熟悉的脸正惊喜地看着自己。
　　“阿郎！真的是你！”
　　日期：2016-02-04 21:24
　　///
　　考试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转眼，便到了最后一门。
　　佘狼目送祁鹿进了考场，而后在车上等了一个多小时，接了几通电话后下车到附近的烘焙坊买了几只刚出炉的奶酪面包，又坐回车上耐心等待。他早几天就推了这两日的所有行程，虽然有些兴师动众，但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却能够保证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佘狼抬手看了眼表，考试时间已经到了。他望向对面的学校，不一会儿，里面的学生便蜂拥而出，人头攒动，校门口围满了接送的家长。
　　作为家长的一员，佘狼也下了车，不过倒没有挤到人群中去，而是虚倚着车门，双腿微微交叠，目光却没有离开拥挤的人群。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干净的白衬衫，夺目的短发——是秦川，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转过身去，紧接着，祁鹿也跟了出来，她耳尖红红的，不过面色看上去还不错。两人似乎做了个短暂的道别，很快便相互转身。

　　佘狼正想过去接她，却瞥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朝祁鹿靠近。
　　他皱了皱眉，顿住了脚步。
　　当铃声敲响的那一瞬，祁鹿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她舒了一口气，放下笔，快速浏览了一遍个人信息，确定没有出错，才让监考官收了卷。
　　三年，三年的高中生涯就这么结束了啊。她感慨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和秦川约好了一起走，走出教室的时候便看到她已经在楼梯口等了。祁鹿连忙跑上去，挽住了她的胳膊，笑眯眯的。
　　秦川见她如此开心，不禁笑道：“怎么，看来考得不错？”
　　“嘿嘿，反正会的我都写了，蒙的就听天由命咯。”两人顺着人流往校外走。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这次高考的确很顺手。不过，”秦川叹了一声，活动了下筋骨，“以后就很难再见到了呢。”
　　祁鹿怔了怔，而后笑着回答：“对啊，小川再也不是我的护花使者了，哈哈。”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长大了，总是要各奔东西的。
　　秦川站在台阶上，望了眼马路对面那个站了三年的身影，道：“要说护花使者，我可排不上号。”她顿了顿，看到校门已经打开，便拉着祁鹿往外走，“不过，想要守着你，还不算太难。”
　　两人挤在人群中，摩肩接踵，声音嘈杂，祁鹿有些没听清，好不容易被秦川一把拉出来，她擦了把汗，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吵，没太听清。”
　　秦川摇了摇头，将祁鹿汗湿的刘海撩到耳后：“没什么。总之，不出意外，我大学应该会留在市里。多出来聚聚。不然，我会想你。”

　　话音未落，祁鹿忽然抱住了她，蹭了蹭：“什么嘛，小川还是有胸的呀。”
　　秦川无奈地一笑，两人又说了几句，才互相道别。
　　祁鹿一眼就看到对面的男人，正想挥手示意，却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
　　“祁鹿。”
　　她转身看去，只见沈剩正勾着背包，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冲他一笑：“沈剩！”她正想朝他走去，却听见他道：“你别动，我过来。”
　　你别动，我过来就好。
　　你只要站在那里，别走，我愿意一点一点努力向你靠近。
　　祁鹿怔了怔，停住了脚步，看着他挺拔清俊的身影一点点靠近。
　　“怎么了？考得……不顺手？”祁鹿见他不甚欢快，小心地措辞。
　　“嗯，考试的时候，心事很重。”他苦笑。
　　“……没关系，你一定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祁鹿手忙脚乱地安慰，对于安慰这件事，她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个，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啊。

　　“考试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等会儿我要怎么向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才比较不唐突。”
　　祁鹿一怔，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渐渐涌起。
　　日期：2016-02-06 19:44
　　///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指攥紧了书包肩带。
　　“小鹿，”沈剩试探性地上前走了一步，见她没有逃离，稍稍放宽了心，目光柔和地望向她的眼睛，“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是吗？”
　　祁鹿沉默，却没有躲闪目光。
　　“我喜欢你。”他说。
　　身边行人往来匆匆，人声嘈杂，他就这样轻轻开口，唇边一抹清风般的微笑。
　　祁鹿感觉自己被行人轻轻撞了下，她稳住脚步，看到他伸出来欲要搀扶的手，半晌，露出一个微笑：“嗯，我知道了。”
　　“但是，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跟他一辈子都在一起。对不起。”

　　她言语轻快，眉目闪耀，似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沈剩早已知道事实，此刻听见她亲口诉说，却是彻肤的痛。他心如刀割，只觉得口中苦涩。
　　暗恋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一旦说出口，可能就是死期。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透着乞求。

　　祁鹿眼神黯了下去：“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
　　她想说，感情的事情不可以勉强，她想说你如此优秀，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伤人，她只能低着头等待他的反应。
　　沈剩看着她低垂的头，发丝在阳光下亮亮的，还有她藏在头发后面发红的耳尖，她攥得紧紧地以至于有些发白的小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可以让我牵一下吗？”他问。
　　他脑海中忽然飘过，风吹雨打，朝阳黄昏的时候，她的手被那人牵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还记得对自己的那个约定，将来，他也要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家。

　　祁鹿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抬头时，他已经将手伸了过来。祁鹿看着他根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青春男孩特有的白皙温润，她毫无犹豫地握了上去，肌肤相处，身上感觉一道极小的电流传来，在他的脑海炸开，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深拥在怀。
　　她身子瘦小，有一股润肤露的茉莉味道。软软的，香香的。
　　“就一次。”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就一会儿……”
　　祁鹿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在他微曲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
　　那温柔的轻抚，瞬间攫紧了他的心脏，眼眶霎时发酸，视线模糊。
　　佘狼眯着眼，看着对面相拥的两人，搭在后视镜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没有去阻止，因为没有必要。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这么不舒服？
　　佘狼捏了捏微蹙的眉心，掏出手机给许之停发了条短信：
　　晚上八点，零点酒吧。

　　没多久，那边就回了：
　　何事买醉？
　　还附了个猥琐的表情。
　　佘狼不打算说，回了一句“别迟到”就收起了手机。
　　正好那边两人似乎已经告别，祁鹿正左顾右盼地穿过马路，向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