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 蜀汉帝国的最后十年》
第17节

作者: 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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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邽城位于今天的甘肃省天水市,城治曾根据时间的推移屡有变迁。北魏至唐末上邽城位于今天的天水市秦城区,而三国时期的上邽城却位于今天的麦积区,也就是天水市以东四十里处。而关于此战的地名段谷所在地,我们可以从如下史料中一窥端倪:郦道元的《水经注•渭水注》中这样写道:“耤水又东得阳谷水,又得宠谷水,并自南山,北入于耤。耤水又东合段溪水,水出西南马门溪,东北流合耤水,耤水又东入于渭。”耤河是渭河的重要支流,今天仍然存在,可见段溪水是耤水的一条支流。再来看《元和郡县图志》的记载:“段谷水,源出(上邽)县东南山下。蜀将姜维,为邓艾破于段谷,星散流离,即此谷也。”同样是唐朝的《通典》记载:“(上邽县)又有段谷泉,蜀将姜维为魏将邓艾破于此。”而北宋的《太平寰宇记》记载同于《元和郡县图志》。唐宋以后的地理志都将段谷定位于上邽县东南,问题是姜维是从渭水东下直奔上邽城而去的,为何要绕到县城东南?这就是因为县治的改变造成的理解误差,事实上三国时的上邽县恰恰在段谷以北,并且两者间距很近,这才与记载相吻合。考察今天的耤水流域,在天水市以南尚有两条重要支流,一为南沟河,一为罗家沟河。与地图相对照,可知段谷水为罗家沟河,也即双方交战之处。

  日期:2015-12-23 20: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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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谷之战让邓艾在魏国的声望迅速上升,高贵乡公曹髦下诏说:“兵未极武,丑虏摧破,斩首获生,动以万计,自顷战克,无如此者。今遣使者犒赐将士,大会临飨,饮宴终日,称朕意焉。”邓艾因此功封为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并进封邓侯,曹髦称之为“国威震於巴、蜀,武声扬於江、岷”。这位放牛娃出身的军事天才终于成长为方面大员,担负起了整个陇右的军事防务,这一年他已经六十虚岁了。回忆往昔,在孩提放牛的时候指点江山,称某处可宿营某处利行军,却往往引来别人的开声嘲笑:“你一个放牛娃也懂兵法,那我们岂不都是军事家了!”的确,作为毫无出身背景的寒门,你凭什么表现得比别人高明?五百年前苏秦寒微之时,连父母兄嫂都冷眼相待,而当苏秦佩六国相印荣归故里时,他嫂子却蛇行到面前,并且四拜而起,苏秦问其为何前倨后恭,他嫂子说了一句大实话:“以季子贵而多金。”五百年前苏秦如此,五百年后的邓艾也应作如是观。门阀士族垄断了绝大部分的上升通道,察举制已经名存实亡,有一首东汉末年的童谣这样唱道:“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这样的察举制怎能选出真正的人才?作为一个沉默寡言且时有口吃的人,如果不出意外,邓艾的人生大概要在典农功曹一类的官职上终结——除此之外,主持铨选的官员也想象不出他还会有别的作为。邓艾人生的转折点出现在他遇到司马懿的那一天。年已不惑的他从此有机会亲赴一线,将那些多年来烂熟于心的兵法挥洒自如。他不会像何晏那样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粉面何郎确非常人所能),也不能像夏侯玄、王弼、裴秀那样靠嘴皮子搏出一片天空,不过聊可安慰的是,时值三国乱世,战争是免不了的,军功同样是晋升的重要渠道,邓艾就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从城阳太守、讨寇将军、兖州刺史、长水校尉,一步一个脚印的升上来了。他的经历也印证了这样一句话:“能自知人,故人非之不为沮。”缺乏自知之明的人,是不会有大的成就的。

  司马昭作为主管领导,也于当年10月2日加大都督号,并假黄钺,取得了奏事不名的特权。10月5日,司马孚也由太尉改为太傅,这是司马懿生前的职务,司马家族两代弟继兄任,再加上司马望等人已崭露头角,司马家族此时已权倾天下。
  同样的段谷之战,对于邓艾是成功,对于姜维和他所代表的蜀汉则意味着巨大的灾难。蜀汉本就兵员不多,损失了这些百战精英可以说是伤筋动骨。姜维知道自己这次是主要责任人,躲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援引诸葛亮因街亭之败自贬三级的例子,上书切责自己的过失,并请求朝廷对自己贬官削去封邑。刘禅和陈祗知道除了姜维暂时无人能够担负起抗击魏国的大任,于是将姜维贬为后将军,仍行大将军事。蜀汉国内的政治风向因之变化,民间是各种怨言齐起,而朝中士人则在批评姜维穷兵黩武,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国家却并未获得更多的土地,此次大败让国家遭受重大损失,且陇地以西都骚动不宁。看起来倒是张翼在去年“画蛇添足”的判断是正确的,国小民劳,何必屡屡兴兵?姜维面对责难,只有谢过而已。

  日期:2015-12-24 17:5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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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魏之间的争斗方才告一段落,东方的吴魏争端又起。公元255年文钦穷无所归,率领二子文鸯、文虎投奔东吴,他为求立足,屡屡向主政的孙峻陈说北伐方略。孙峻性急寡恩,朝中大臣对其不满的大有人在,所以他也急于迅速立下战功来平息国内的不满。两人一拍即合,并于当年深秋发兵。为了表示对这次出征的重视,孙峻派出了超豪华的阵容:领兵的主将为骠骑将军吕据(吴国功臣吕范之子)、车骑将军刘纂,同行的将领还有镇南将军朱异、前将军唐咨,文钦则作为全军的向导。他们计划大军从淮水、泗水流域北上,攻克青、徐二州。孙峻还在石头城为全军主要将领饯行,酒酣之际,孙峻突发暴疾,于是将后事托付给自己的堂弟孙綝,但大军仍然按计划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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