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归路》
第50节

作者: 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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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头和白衣男孩很快就走进了那条阴森森的小路,并且变换了位置,小男孩在前,老刘头在后,男孩手中的灯笼不知何时燃起了蓝色幽暗灯光,在灯光的照耀下,阴森的黄泉路就显得更加可怖了。两人一路走着,再也没有任何对话。
  三清也走进了黄泉路,他立刻就感到了刺骨的寒气从他身上的各个毛孔扎进他的身体,瑟缩着身体便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他没有反身离去,或是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但却越走越慢。
  老刘头在白衣男孩带领下,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紧接着便又走进了路边的那座小庙。
  三清艰难的前行,终于走完了整条黄泉路,他站在小庙前气喘吁吁,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身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露水还是汗水。他看着眼前那悄然站立在夜幕中的残破小庙,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上次误闯时场景,庙里的诡异雕像他还历历在目,心里顿时就打怵,打起了鼓。
  进还是不进呢?三清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还是走进了小庙,他闭着眼,等到进入了小庙后才慢慢睁开了一只眼,四周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老刘头和那提灯笼的陌生男孩早已不见了踪影。
  “爷爷,爷爷……”三清开口,但却不敢大声叫,他的呼喊声,在小庙里回荡着,最后又传回了自己的耳中。他怕了,转身想要离开小庙,可一转身,庙门竟然自己重重的关了起来。三清吓了一跳,跌坐在地。

  小庙里,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就在一瞬间,三清惊魂未定再起涟漪。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使他看清了小庙内的一切,奇怪的是那些诡异丑陋的雕像竟然全都不见了,整座小庙里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凄凉。
  三清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的正前方,不到五步的距离,凭空出现了一个白发白须的道士。三清抬头的时候,那道士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显得和蔼可亲。
  到这个不速之客并没有让三清觉得和蔼可亲,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你,你是谁?”三清壮着胆子问道。

  “我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老道士回答道,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快让我走!”三清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惶恐不安,高声说道。
  老道士只是盯着三清,没有说话,接下来便发生了让三清感到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老道士微微笑,白发白须骤然消失,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中年道士,然后开始走向三清,三清想要后退,身体却不能动弹。那道士走出第一步,相安无事,第二步,又变换模样成为了一个青年道士。他紧接着踏出了第三步,这一步,他不再是道士模样,而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少年停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微笑,而是严肃的看了三清一眼,再次踏出了第四步,脚步才站稳,他便变换成了同三清一模一样的形态。

  “你,你……”三清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惊慌之下却又说不出来。
  “嘘。”道士变成的三清,将左手食指竖立在嘴边,示意三清不要说话,然后又向前走了一步,第五步,两个三清已然是脸贴着脸,四目相对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道士变换的三清再次说出了这句话,接着便拉起了三清的双手。
  三清感到一阵冰凉透过自己的之间,然后游走全身,最后涌上大脑,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然后两眼一闭,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道士变换成的三清咧嘴一笑,走进了三清的身体。
  道士变换的三清就那样走进了正牌三清的体内,和他融为了一体般。
  昏迷的三清陷入了梦境,梦里,有许多远去的背影,三清拼命的追赶着,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终于停下了脚步。远处的那些背影里也有人停下了脚步。那人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别了,三清!”仔细一看竟是李老三。
  “爸爸!”三清一见是自己的父亲,心头一紧就想要冲上去,而那李老三却突然摇身一变,又变换成了三清的模样。
  “我就是你!”
  “不,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三清高声喊着,带着哭腔。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三清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对方,可那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他用甩手捂上了耳朵,但却毫无作用,那声音就像带有穿透性一般,穿过了他的皮肉,冲击着他的耳膜。
  “不!”三清高呼一声,在梦中昏迷了过去。
  而在小庙里,三清睁开了双眼,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环顾着四周的黑暗。
  小庙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三清静静注视着门口,过了一会儿,便有只四脚行走的东西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三清的身旁,匍匐在他的脚下。
  “你这又是何苦呢?”三清低下头轻声说道,语气里多了几分老道,不再像个孩童。
  脚下那不明物体,抬起头轻声叫唤了两句,原来是条老黄狗,脖子上还挂着个酒葫芦。
  三清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眼神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意味。
  “韩生呀韩生,是师父对不住你,什么都没教给你,却留给了你难以承受的担子。但师父也是有苦衷的呀!”三清停手,不再抚摸那老黄狗的脑袋。

  那老黄狗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三清,它并不怪他。
  “我知道你不怪师父,只是我替你觉得不值,你走吧,这担子我自己背回来,你不必再跟着我受苦受累了!”三清沉声说道。
  老黄狗听了三清的话,立刻全身汗毛倒立,龇牙咧嘴朝着三清怒吼了起来,显得无比暴怒。
  “好好好,你不愿走,那就,留下了,师父欠你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下辈子,你我恐怕都不会再有来生了吧……”说到这儿,三清突然停顿,太眼望向了屋外漆黑的夜幕,片刻之后,继续说道:“韩生,你爱听戏,师父唱戏给你听吧!”说着便转过身,向墙角走去。
  老黄狗闻言,立刻收敛了怒意,在小庙里上蹿下跳。三清走到了墙角处,一屁股坐下,看到老黄狗雀跃的样子,没来由的心生感慨,眼眶湿润。
  “昨儿你说那戏子唱的不够火候,那师父就给你唱一出那穆桂英挂帅,你看看为师的火候如何……”三清说着,便唱了起来,无比纯正的刀马旦唱腔,铿锵有力。
  老黄狗不再跳跃,趴在地上静静的听着,却不料,三清唱着唱着,却突然如鲠在喉,停了下来。
  老黄狗走上前,抖落挂在脖子上的酒葫芦。三清捡起酒葫芦,看了看,然后仰头猛灌了一口。烈酒入喉如刀割,那挂在眼眶上的泪水便再也无法控制。

  “从前,为师总让你少喝酒,少喝酒,如今看来,这酒还真是个好东西,谁说不是呢?哈哈……”三清再饮一口酒,狂笑一阵之后,竟突然躺在地上,泪流满面。
  日期:2015-12-18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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