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娃的崎岖奋斗路》
第7节

作者: 满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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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起一听娘说话,就来劲了。“上大学有啥了不起的,上大学的人比兔子都多,和我有啥关系,他将来挣钱再多,别人也不能花一分,他将来本事再大,别人也不能沾一点光。我生下来都是苦命、穷人命,被人给耽误一辈子,坑害一辈子,如果不被别人给害,恐怕我现在县委书记都当上了。觉得我老实,大的小的都看不起我,都欺负我。谁挣的钱谁花着心里舒服,踏实,拿别人的手短。”
  “效起,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谁欺负你了,要欺负你,从小都不要你了,把你拉扯这么大,我和你大容易吗,你还讲一点良心不讲。”效军娘说着起了劲,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滚、滚、滚、滚”,效军实在压不住怒火,顺手抄起一把扫把,向效起扑来。
  日期:2015-08-21 21:41

  “二哥,你快走吧,看把咱娘气的。效军,你干啥,把扫把放下。”效云刚收拾完外面的东西,走到过道门口,看效军用扫把扑效起,快步奔了过来,一把抓住效军的手,一面呵斥效起。
  效起见情况不妙,只好顺势抽身,骂骂咧咧地向门外跑出去,走了。
  “娘,效军,算了,他就这种人,计较没啥意思,权当没这回事,别让咱打知道了。再说,效军明天就要走了,这一走,以后会是啥样,很难说,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也许明天的离开,就是你离开这个村的不归期的开始,路更长,时间更长,和他们,甚至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凡事想开点,不要太认真。”效云耐心地劝说道。
  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暂时缓和下来,这时效梅也把效军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整整装了一大碳铵化肥袋,放在效森的自行车后座上,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知不觉间,一是日落西山,在地里干活的人们陆续回村,效森、效云、效梅三人也各自回家。
  临行前的一天,就这样在吵闹、惊异、气愤、无奈、忙碌中过去,当别人家大都已是熄灯休息之时,武平顺院内依然灯明透亮。这一夜,对效军来说,既是无限的期待,也是不尽的眷恋和不舍。看到老父疲惫不堪的身骨,老母瘦弱沧痕的双手,他真的于心不忍离开。这一夜,他拼命地剥玉米皮,却不感到疲乏,他将用最有限的时间,干最多的活,减轻父母的一点负担。以前,虽然上学,但年年不误农活,为此,老师都给与恩准,使他对四季时令,收割耕种样样精通,也感到一切轻车熟路,单调无比,这一夜,他对一切却感到有些陌生,也感到其间无穷的力量和学问,他想弥补,却时不我待,他尽力去体会,去实践,尽量减少缺陷和遗憾。就这样,在复杂的心绪中,在茫茫的黑夜中,他挽留着时间,挽留着长夜,挽留着农民的脚步,期待着背乡离井那一刻的晚点到来。

  子夜时分,天空渐渐的多起闪电,慢慢听到由远及近的雷声、风声和噼里啪啦的下雨声。是的,天下雨了。这雨,对大多数农民来说可谓是一场及时雨,非常利于耕种,可对于效军的上路无疑制造了一点麻烦。
  效军所生长的村庄叫武家村,位于元真县西约六公里处,有四百余口人,大多数姓武,往上数五辈,百分之八十都是一家人。村子到市区没有一条柏油路,全市泥土路,晴天进城,可以骑自行车,一到雨天,全靠步行,如果雨下的大一点,或者连续几天连阴雨,路上将会被行人踏成泥浆,穿上长筒胶鞋,都难免不会网鞋内灌浆。
  效军和父母三人见天下雨,只好用力把玉米、豆、谷堆在一起,用塑料布盖好,已是凌晨两点。此时,雨越下越大,骑自行车赶路已经不行了,只能靠步行了。要赶上凌晨五点的早班车,差不多也到上路的时候了。效军和父亲简单吃了点饭,穿上长筒胶鞋,带上破旧雨伞和布鞋,背着二十多个煮熟鸡蛋和八个花卷馒头,伴着雨点的节凑,悄无声息地告别生长十八年的村庄,踏上新的人生征程。

  黑夜是沉寂的,道路是泥泞的,效军两人没有手电,只好凭借对道路的熟识,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点一点前行,也许是心情急切怕误点的缘故,两人的步伐并不显得慢,已顺利地穿过漫滩、孙桥和前李三个村庄。当走到赵桥时,突然,效军脚下一滑,把持不住,摔倒在地,背上背的鸡蛋、馒头四处翻滚,掉到桥下去了,还好,鞋子和父亲的两件衣裳没有掉地。

  “怎样,摔着没有?”武平顺边说便用一只手拉效军,效军顺势爬起来,“没事,只是鸡蛋和馒头掉河里了。”
  日期:2015-08-21 22:24
  “要是要不成了,走吧,看看表,啥时间了?”
  “三点五十,再走三里路就到市里元真路了,就好走了。”
  很快,两人来到元真路。这是一条西环城路,是老街道,多年没有翻修,在人来车往的压力下,已是满目疮痍,坑洼不平。街道两旁高高低低,错落分布着各式店铺,没有白天的喧嚣,显得格外沉静。相距较远的路灯在雨夜中忽隐忽现,显得无精打采,但比起无灯抹黑的土路,两人感觉轻松了许多。在一颗路灯下,效军一看,自己如同在圈里打滚的猪一般,全身裹了一层泥,前心和后背时不时地有雨水往下滴。效军冲父亲笑了笑,“没办法,只有到车站换一下了”。

  渐渐地,赶集的,起早买东西的在街上多了起来,看看时间还早,两人来到平东中心汽车站外五百米远处的一个油条摊前,店老板正在收拾桌椅板凳和捅煤火生火,“效军,走一路了,吃点油条,喝碗麻糊吧,一上车就吃不成了。”
  “好吧,老板,来六根油条,两碗麻糊,有没有?”效军说道。
  “好嘞,你们请坐。”店老板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一个老人土里土气,一个年轻人全身是泥,不屑地说了一声。
  两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很快店老板把油条麻糊端了上来。效军一看,不对劲儿,“老板,你的油条和麻糊怎么都是凉的,为啥不上热的。”
  “对不起,刚捅开火,热的没有,都是昨天晚上剩下的,你们要是吃呢,就吃,要是不吃,就掏钱走人。”店老板边捅煤火,边慢条斯理地说。
  “唉,老板,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凉的东西我们怎么吃,怎么不吃也要掏钱走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效军父子俩问道。
  “你们这么说就不讲道和没有意思了,凉的照样可以吃,难道你们在家就不吃凉饭,也没有听说吃凉饭吃死什么人。再说了,即使你们不吃,饭是你们要的,也没有说要热的凉的,我又给你们端上来了,不应给钱吗?天下这么大的雨,你们在我这儿避了十来分钟雨,又坐我的凳子,能白避雨和歇脚吗,我这可是经营买卖,彻夜不睡觉,整的不就是这俩钱吗。等了一夜没生意,你们是头个开张,吃了我的油条和麻糊,掏十块钱,不吃呢掏五块钱。你们看着办吧,快点。”店老板边说便用两只眼直盯着两人。

  “你这不是宰人吗,油条加麻糊总共也不到两块钱,你竟敢要十块,整个元真县哪有这样的事儿,你也太黑了吧。”小军起身气急地瞪大眼睛和店老板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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