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消气。”他理所当然。
“我没生气!”我强调。
“你明明就在生气!”他比我更大声。
“我怎么生气了?”
“你不打我就说明你在生气!”他理直气壮。
“噗~”世上还有这种因果,真是闻所未闻,太好笑了。
“赶紧吧。”他举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no。”哼!
“哎,女子就是气量小。”他用激将法。
“要么怎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哼哼!
“我怎么跟你爸爸和我爸爸交差?”他叹气。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交待我照看你,我不但没有帮助你,反而教你受委屈?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与你无关。”归根到底怨我自己不该贸然前往。
“从今后,你的一切都和我相干。”他面容坚定,目光刚毅。
“好。”我记住了。
“所以……你打我一下,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他摊开手掌,眼睛眨眨。
“好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约定,理应纪念。
他的手指修长娟秀,不曾因为琴瑟而扭曲;他的指尖整洁干净,不曾因为烟草而暗黄;他的指肚圆润饱满,不曾因为劳苦而变形;他的掌心温润光滑,他的掌纹脉络分明,他的生命线蜿蜒至手腕,长的好像没有尽头。
“算命呢?”他合掌握拳,面红耳热。嘿,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道可道,非常道;来者求问何事?”我装模作样,摇头晃脑。
“namethatcanbenamedisnotuniversalandeternalname.”
“名可名非常名 。”原来是英文译本。
“吭吭,”我咳嗽几声,“言归正传,言归正传。”请配合好吗?
“继续。”他一脸热闹。
“不知公子求问何事?”开场白没错吧?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请按套路出牌好吗?
“你怎么不知道?”
“肉眼凡胎岂能事事皆知?我又不是神!”
“那还算哪门子命?趁早改行吧!要不要跟着我做生意?”
“我们有职业操守,请不要挖人墙角。”
“你业务不精!丢饭碗是迟早的事儿。不对,应该是丢卦摊儿。”
“有眼不识泰山!先生,您太年轻了!”老身不跟你这毛头小子计较。
“怎么不识?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去泰山了,并且是一步一个台阶亲自爬上去的!”
“你没坐索道?”
“那有什么意思?我们几个半大小伙子结伴而行,早上8点开始登山,大概10点就爬到了中天门。之后又花了4个小时向着南天门迈进,差不多下午两点左右到达。”
“那不得累死?”我咂舌。
“从山底到中天门这段路比较轻松。大家刚刚出发,精神头与注意力集中,体力也充沛,因此走的又快又稳;从中天门到南天门这一路有些吃力,一个是时至中午大家有些饿,一个是风云突变天气有些冷;我们食不果腹又通体寒冷,饥寒交迫中,大家最终彼此打气互相搀扶着爬到了终点。”
“感觉如何?”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倒背如流。
“值了!”我为他感到自豪。
“可不是?我立于泰山顶上俯视群山,眼前大好河山一片红,巍巍青山百灵唱;顶峰傲雪迎客松,鹅黄淡绿满迎春。极目远眺的那一刻,我所有的精疲力尽,所有的腿脚发软,所有的饥肠辘辘,所有的疲惫不堪顿时化为乌有。心中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两个字,‘值了’!”
“我为你骄傲!”我被他的描述深深撼动。
“上山容易下山难,亲身领教过才知道这句话的厉害!我下山的时候双脚发抖,肌肉抽筋;筋疲力竭,心力交瘁。我麻木的好像腿脚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就那么一步一步地下到了山脚,回到了酒店。”
“牛!”我已经找不到词汇表达我的崇拜与佩服。
“牛什么 。我们一帮人的腿跟废了似的,好几天不能弯曲!”
“谁叫你们步行爬山?你知不知泰山多少层台阶?6000多层!你连着上山连着下山,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要命了!”
“我那时候才十几岁,大好少年,哪有坐缆车的道理?就算现在,我照样一步一个台阶爬上去!”
“牛!”太牛了!
“那是,人不轻狂枉少年,知道我平生最喜那首诗词吗?”
“少侠请讲!”我洗耳恭听。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层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我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他一次又一次,再次令我刮目相看。
“我少年时也曾攀登泰山。由于我母亲身体的缘故,我们二人徒步至中天门时便已身心俱疲。后来搭乘索道一路至南天门玉皇顶。”
“泰山的空中缆车走得很慢,因此更利于观赏和领略沿途风景。从桃花峪开始缓缓行驶,一路向上一路升高中,崇山峻岭,层峦叠嶂在我们眼前不断地延伸扩大。举目望去,仿佛巍峨高山尽在脚下,烟雾缭绕如处云端。透过缆车窗户向外看,四周苍松翠柏,四季常青;树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再加上雾气氤氲烟云飘渺,更加让人有腾云驾雾,飞升入仙的梦幻感。”
“时间多久?”他也听得入了神。
“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天街索道口。我们走在街道上,四周白雾茫茫,几乎看不到绿色景致。牌坊门头耸立在一片苍茫的天穹下,在天街的右下方便是险峻陡峭的十八盘,经过十八盘的尽头,便是天府仙界南天门。”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登上了南天门,便等于进入了天庭升了仙。我们那时候下山,爬下十八盘后转身回望南天门,不偏不倚立于两山之间,视觉效果直观鲜明,果然如琼楼玉宇,天上宫阙。”
“难怪天街云雾迷蒙,蒸汽上腾,原来是到了仙界,”我笑道,“沿着天街继续走,一路经过了碧霞祠,圣水井,泰山石刻等景观后到达了泰山顶。”
“山顶反而地势平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山顶西面是天柱峰,顶上有玉皇庙;玉皇庙东面是日观峰。日观峰往北便是天下闻名的泰山探海石,也是观看日出的所在地。”他回忆道。
“可惜我们不能在泰山住宿过夜,无法观看日出东方美景。不过山顶景致已然令人震撼。巍峨高耸的五岳之尊石刻,富丽堂皇的碧霞祠,红墙绿瓦的玉皇顶,再加上其中玉皇殿、观日亭、望河亭和无字碑,足够我们回味无穷。”
“登峰造极感受如何?”
“如梦如幻好似仙境,钟灵毓秀高山仰止,一切的疲惫劳累化为了深深震撼,触景生情,我也想到了古人的一首词。”
“哪首?”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苏幕遮》。”他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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