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走一走……”厉有成说着背着手,就想出门去。
“昨夜的事,她还不曾知道哩。”厉有成想道。
“去什么去,人家元光可是坐在这里的!”任兰芝提着手中的火钳,走上前去,扯了扯厉有成的衣下摆,向着元光,使了使眼色,降低了说话的声音。
“他会跟上来的,”厉有成看了看任兰芝。
“对,对。我们去走走……”元光见状,也站了起来。
“番薯可是快熟了,不如吃了再说,”任兰芝往灶里加了一把柴,说道。
“……好吧!”厉有成在原地顿了顿,又 坐下。才跑到门外的小狗,看到厉有成不出去,在外面打了个滚,又遛了回来。元光看到厉有成坐下,才离了凳的屁股,又坐了下来。
“支书的伤摔得怎样了?”任兰芝一边烧着火,一边问道。厉有成昨夜一晚未归,归来时,也是三言二语的。趁着在等番薯吃的档儿,她任兰芝一来想为三人坐在一起找个话题,二来也真的想知道知道那个上上村的一号人物伤得怎样 了。
“不是太严重,”元光看了一眼厉有成说道。
“噢,”任兰芝看了一眼厉有成,“那怎么去了一个夜晚?”
“断了一只手,一条肋骨,”厉有成说道,“都住医院了!”
“那不是很麻烦?”任兰芝看了看厉有成,又望了望元光。
“不麻烦我就不来啰……”元光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去了医院,还叫我们家有成去干什么?”任兰芝坐在灶前的小矮凳上,往灶里加了一把柴,望着元光。
“昨晚去的医院,今朝早又回来了。”元光拿起地上的一支柴枝,在地上划着条条圈圈,“医院要开刀,我们想了一想,他那点伤不值得开刀,思量着用点草药就行了。所以,我不怕麻烦,专程跑来找找老支书。”
“也是,不该开刀的就千万乱开刀。到时挨了痛不算,只怕病也医不好,钱难花去了,换得一身痛。”任兰芝一边烧着火,一边与元光说着话。元光本就怀着要不是为董胡声的那点伤痛,几乎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尽管厉有成亦曾经是上上村的一把手,可那时他元光还是个小青年呢。再说人走茶凉,作为后一批人,元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给厉有成卖脸,可是他元光为了讨好董胡声,现在是有求于人家哩?偏偏他元光在方圆又难找到一个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的替身来。把董胡声从医院弄回来时,元光可没有想到厉有成会在刘凤的这一件事有纠缠。要是早知道,他元光可是随着董胡声怎么医就怎么医,不插这一手的了。问题是他现在都弄成这个样子了。只好耐一耐。
任兰芝虽然知道刘凤现在的事,但她哪里知道厉有成与刘凤之间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呢?当下任兰芝与着元光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厉有成却有点坐不住了。
“这个多事的元光!”厉有成看了一眼元光,心里想道,“董胡声的事,他怎么也揽上身来了?是什么原因令他这么卖力?——是了,明摆着哩。——还不是为了日后好铺路!这人阴险着哩!”厉有成想到这,又看了一眼元光,心里打了个颤。
说话间,任兰芝揭开盖,从冒着白烟的煲中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番薯在手中试了试,说道:“得嘞,可以吃了。”
“吃番薯,吃番薯……”元光先厉有成站了起来,从已经揭了盖的煲中拿出一个番薯,转身递给还坐在凳上的厉有成。
“等一下,太热了。”厉有成把元光递上来的番薯放在桌面上。
“热有热的味道。”元光拿着番薯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抛了两下,捧着番薯就热吃了。
“好,好。又甜又软口!”元光吃了一个,又去拿一个。
“我们去吧。”厉有成看着元光拿了第二个番薯,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对元光说道。在家里他是呆不下去的了,厉有成想道,就冲着元光那个癞皮狗的模样,猴在家里的这份讨厌样,厉有成也得早走早了。他厉有成也吃过几年村干饭,可没他元光这嘴脸,厉有成想着走出了厨房,拿着刚才拣好的药,放进他的背包里。厉有成想道,反正刘凤那儿也要送些东西过去,就算顺便给元光个脸子罢。厉有成把药物捡拾好,推起单车。
“我的车停在对面呢。不用骑单车了吧。”元光拿着番薯跟在厉有成的后面,看到厉有成去推单车,对厉有成说道。
“还是骑着的好,来去方便。”厉有成说道。
“有我车你去,怕什么……”元光吁着手中热番薯,边吃边走。
“车我去,回呢?”
“又车你回,得了罢!”
“还是有自己的二两铁好,去到那儿就那儿。”
厉有成平日里都是自己骑着单车往来。他觉得只有这样出入才自由。乘别人的车,是方便,但是自己随便想去什么地方,就不那么由得了自己。厉有成出外,喜欢走走停停。看风景也得,睇事物也行,或推或骑,除了上坡,皆由己意。不像搭乘别人的车,一点也不方便,想去那儿都要麻烦别人。虽然别人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但那种不耐毕竟在不经意间写了在脸上。厉有成骑着单车,在方便的时候 ,还可以在山野四处寻一寻,找一找,去发现,去寻觅他站在药家的份上,看得入眼的草啦,木啦。只要他厉有成看得入眼,总会扯得几根越来越少见的偏方必备药。
“元光,”在过河前,厉有成在竹桥桥头转过身,看着元光,“刚才我们所说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元光急着回到董胡声家,在厉有成的车尾架上按了按,“说过是话……”
“我都不大相信你,”厉有成半推半提的拎着单车在竹桥上前进,桥下是河滩,流水哗哗,加上过桥时的咯咯响,几乎淹没了他的说话。
“你不信我,还信谁?”元光小心翼翼的走在桥上,但说话的声音可不小。
二人到了河中央的时候,都不再说话了。厉有成土生土长,过河过水过惯,即使扶着单车,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元光是彼岸长大的人,虽然离河也不太远,可他天生忌水,是个旱鸭子,踩在有点松垮垮的竹条上,毕竟有点顾忌。怕竹桥滑,怕竹桥断,怕竹桥不稳定突然的向两边脱开,在元光看来那一点危险都有可能。可是怕归怕,为了把自己拍了心口承诺的事办妥,元光也只好皱着眉头前行了。当拎着单车的厉有成到了对岸时,元光还在桥上慢慢的磨蹭着。厉有成到了河岸,转过头来看了看桥中的元光,推车上岸。
“哗!”元光好不容易到了桥头,在离河岸不远时,摇摇摆摆的紧走几步,晃着两只手,冲过去,踏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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