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我的天啊!……”董胡声一声惨叫,瘫倒在床上。好一会,董胡声的喉音,才拉着喉间嘶裂般的惨叫道,“……来人哪,……来人哪……,我要水……”
“啪,啪……”董胡声拼命的用脚足打着床板,犹如一个撒泼的三岁孩童,跟着父母要糖,而不遂。胡闹了好一阵子,杨喜凤才用碗捧了一碗粥水进来。
“凶什么凶,连吃碗水都要求人!还以为自己真的会飞!”杨喜凤把水重重的放在床边。
“乒乓,”董胡声看了一眼杨喜凤,手一伸,把水打翻在地。也不说话,嘴里气哼哼的。
杨喜凤看着董胡声把水打翻,碗在地上开了花,屁股一扭,走出门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这样,谁会服待你!你就等死了去吧。”
董胡声气哼哼的看着杨喜凤走了,挣扎着要起来。稍一动,牵扯得伤手一阵阵钻心的痛。
“哎哟哟……我的手啊,我的手,——快叫个人来看看啊,来看看,”欲要拱起双脚时,感觉周身的不舒服,仿佛那不是自己的部件,动动都有千斤之重,“……哎哟,我的脚,我的手,我的……”
“爸,你怎么了啦?”来人是陆东方,家里震天价的喧闹尖叫嘈杂声把她从菜园急急召了回来。赶回到院子时,看见杨喜凤三母子都站在走廊上,脸带抱怨之色,皆相对无语。房间里是董胡声一叠声的呼天抢地,陆东方看了一眼三母子,抬脚走进家翁房。陆东方进得房来,看见地上拔了一地粥水,四分五裂的碗砾散落在地。陆东方从墙角拿过扫把和插箕,把碗砾扫进插箕,放在一边,然后,才去理会躺在床上的董胡声。
“……哎哟,我痛呀……”董胡声看了一眼陆东方,突然杀猪般的叫起来,“我的手不听我使唤了……”
“我去叫医生来,好不好?”陆东方听到董胡声如此这般的叫声,打了个冷颤,可她还是想略近媳妇的本份,关心一下董胡成。
“唔。”董胡声咬牙切齿的叫了一阵之后,用鼻音回应了陆东方的关心。
“那么你先躺着,等一会我叫医生过来。”陆东方俯身给董胡声掖好被子。
董胡声闻着陆东方身上那少丨妇丨特有的气息,竟也忘记了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坐一会……,但我坐不起来。”
“董正……”陆东方听了董胡声的要求,别转身叫董正,“你爸要坐一会,你还不进来把他扶起来?”
“知道了。”门外应了一声。过一会,董正出现在门口。
“我不要他扶!董胡声气嘟嘟的说道。
刚想进门的董正听这话,站在门口不知进来好,还是不进来。董正在门口磨蹭了一阵,在陆东方的目光下,还是走了进来。
董胡声听到董正走进来,也不用看,把头别到床壁根,说:“你走开,我不用你扶,”猛的转过头,“你给我滚开!”
董正耸着手,站在床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陆东方看了看床上一身伤痕的董胡声,低手拉了拉董正的手,意示董正耐一耐性子。董正手一摆,挣脱了陆东方的拉扯。
“你就不能忍一忍?”陆东方对董正说。
“哎哟哟……”董胡声听陆东方的话,又**起来。
陆东方再次扯扯董正,意示董正把董胡声扶起来。董正手一摆,对陆东方的意示不为所动,转身走出房间。
“哎哟哟……”
“我扶你坐起来,”
陆东方看看门外,又望望躺在床上的董胡声。董胡声身上的烟草味浓冽。陆东方弯着腰,用手捂了捂小嘴,转过头去,伸出手挽着董胡声的手臂,慢慢的把董胡声扶起来。 董胡声吃力的靠着陆东方的手臂,坐起,靠在床壁上。陆东方把董胡声安顿妥当,直起腰,把董胡声身上的被子盖好。
“我去叫人来,”陆东方说着,走出门。门前的走廊上,杨喜凤三母子你看我,我看你,皆默默不作声。杨喜凤坐在走廊的长板凳上,两手交叉的抱在胸前;董正靠着墙,仄着身,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条腿支着墙根,另一条腿撑着;董高坐在长板凳的另一头,脚下蹲了一只猫。
“去叫谁才好一点?”陆东方站在院子中央,扯了扯因扶董胡声而弄得凌乱的头发。
这时,大黄狗一身是泥的从张寡妇家头兴兴的跑了回来。原来它嘴里叼了一只大老鼠。这只老鼠血淋淋的,被咬得肠穿肚烂,眼睛前突。大黄狗叼着它的战利品,一路小跑的冲进院子,窜上走廊,正欲通过楼梯,上楼而去。
“阿黄!”陆东方喝止着大黄狗。然而,大黄狗那里听从陆东方的吆喝,继续上楼去。
“你找死的你!”一直默不作声的董正,脱下一只鞋,向着楼梯就是一下子的掷过去。
“汪,汪……”
掷出去的鞋刚好打在大黄狗的后腿上,大黄儿狗一声惨叫,迅速窜上楼去。董正一只脚跳着蹦到楼梯口,穿上刚才掷出去的鞋。从地上拾起扫把,就往楼上冲。不一会儿,传来狗的叫声。
“发瘟,喝你不听!”
董正从楼上往下追打大黄狗,临到楼梯口,眼看狗就要跑远。董正在平台上把扫把奋力一挥,扫把从手中飞出去,不歪不斜,恰好打在狗身上。
“汪,汪……”
惊惶不已的大黄狗从院里宛如未路狂奔般逃出去。
“爸的事,你们看怎么办?”陆东方站在院子的地坪上,看了一眼从大门逃出去的狗,说道,“是不是叫一个人来看一下?我猜,可能伤得不轻。”
——
沉默了一会,陆东方叫道:“你们难道就不能说一句话吗?那个可是你们的父亲!”
“叫卫生所的人来一下吧,”董正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想了想,说道。
“那么,你总得去叫人家来吧。”陆东方说,“你不叫人家,人家怎么会知道呢?”
“我去,”董正说着从堂厅里推出摩托。
“打个电话不是更快?”杨喜凤看着骑在车上,正在发动摩托的董正说道。
“贾老头又不会骑车。我骑车把他载来。“董正说着挂上档位,一手油门,飙出门去。
贾老头名叫贾旺,是上上村卫生所的老土医,五七干校时培训出来的赤脚医生,上上村卫生所的经营者。贾老头虽然是赤脚医生出身,但凭多年积累的行医经历和他自己的苦心造诣的经营,所树立起来的声誉和声望,在上上村,不亚于董胡声。不一会儿,董正就载着头发花白,脸色白净,背着一个“十”字行医箱的贾老头回到院子里来了。
“杨主任,”贾旺在院子里一面下了车,一面问候杨喜凤。贾旺穿了一双胶拖鞋,一套洗得发白的土布中山装。适度的保养,使得贾老头在上了年纪的年龄里,比同在乡村的多数同龄人看上去更年轻,更壮旺。
日期:2015-11-09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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