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罚(最新派武侠,现实中的侠骨柔情、儿女情长)》
第54节

作者: 沧海一声笑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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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在一直反抗这位‘主’,或者说反抗命运。你一定要打败你的仇人,而且非要用武术。为什么你不肯用枪呢?因为你不服。
  “中国人讲究缘份,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临别前我给你个忠告吧——祈求,顺服。主会代你申怨的。”

  立堂把铁硬的豢头打着厚实的墙壁,怒吼:“我不服,我就是不服!……”直到两拳充血肿涨,失去了知觉,血如滴如注,粘在指间。
  他趴在床上,抽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再之后,他不再言语了,常靠在墙壁,只偶尔侧一下的眼神,及稍动的头还能证明他还活着。
  有时他觉得自己是只被囚禁的魔鬼,这时人们批斗咒骂他的情景总闪现眼前,“刽子手!杀人犯!牛鬼蛇神!魔鬼……”一个个怒斥的人们似上前冲到了黑屋里,他往墙角退着,挤倒了角上的粪桶,粘了一身的屎尿。也不顾,只在角落里蜷缩着,眼神怯懦而可怜。
  ……

  日期:2014-04-10 14:02:40
  两个月后,孙立堂被放出来,他简直成了疯子,目光呆滞,蓬头垢面,臭气熏天。张山他们几个去接他,见了他那样儿,吓得直哆嗦。孙立堂茫然地走过他们。
  好一阵儿,他没教张山练武,只是一个人发呆。他话越来越少,有时一连几天不见说一句。
  张山后来告诉他说,韩青林被打死了。
  韩青林揭发孙立堂后,确实换得了一天的皮肉安歇,然而这一天却苦长,他在惊吓与自责中度过。不想第二天照旧……张山知道是他出卖了他师傅后,韩青林在监狱里更是度日如年。再没像样儿吃过一顿饭,捡地上的,往垃圾桶里找,风卷残云般扑食人们碗里剩的。
  终于在一天,他在铁门边,向门外的狱警求你水喝,那狱警故意逗他,从军用水壶里倒出来的水总离他嘴巴差点儿,他便一直把头往外伸,结果卡在了铁栏杆中。两个狱警凑过来看热闹,打沙包似的拳头巴掌相加,不过瘾,又来木棒,几棍子下去,他耷拉下了脑袋,血滴到下面的水迹上,一时难荫进土里。
  孙立堂没再越狱,不是他服了,而是想到“外面也是监狱,整个世界是一个大监狱!出去又怎么样呢?又能逃到哪去?”
  一次站桩时,他恍惚听到虎啸,他惊诧地扭头找,问一旁扎马的张山:“你有没有听到老虎叫?”
  “老虎,没有啊。”
  是啊,监狱里怎么会有老虎?也许是站伏虎桩生出的臆想,他想,不当回事,然而接下来几个月,乃至几年里都会听到。他便更多地站伏虎桩,与之相博,训那只虎。渐渐的,虎声越来越小,也越少听到了。
  日期:2014-04-10 14:19:58
  25、
  **结束后,孙立堂被释放了。他又回到了一别近十年的家乡,此时的他已近古稀之年,垂垂老矣,满头白发了,然而精神依然很好,身板还很挺直。
  东院还给了他,他亲自拆除了堵在东西两院月亮门中的青砖。
  乍一回来,十分不适应,远不如监狱里热闹,清冷的很。他看着东西两院的物件,难免又思念王美凤。到她坟上,寂然坐在低矮的坟前,无言两眼泪。
  几天后,他上了嵩山少林寺,为一件心事——李兆锋在李萱自杀后,上少林寺出家了——到少林寺后,接待的和尚居然说没李兆锋这个人,孙立堂有些急。
  沟通一番后,那和尚恍然想到,说:“你说的是俗家的姓名吧?你知不知道他的法名?”
  孙立堂不知道。
  “那难办了。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名儿,我问问里面有没有认识的?那岁数的师傅也不多。”

  “好,‘孙立堂’。”
  “跟李兆锋的关系呢?”
  孙立堂低头片时,说:“师徒。”
  好一会儿,一个小和尚走进来,望着孙立堂说:“你是孙立堂?”
  “嗯。”

  “你跟我来。”
  小和尚一边引路,说:“四非师傅不让家里人来看,听见你的名儿却很激动。”
  “什么师傅?”
  “四非师傅,我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儿,有的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也有的说四非师傅来修行是为了赎罪,拆的‘罪’这个字取的名儿。”
  孙立堂沉默了。

  “四非师傅这几天非常虚弱,保不准……”
  孙立堂望向他,小和尚没说下去。
  小和尚领他来到李兆锋的房间外,说:“四非师傅在里屋,你进去吧。”
  孙立堂走上前,脚步却慢了。到门口时,赫然听到一虎啸,已好久不听见了,他脚步一顿。走进去,看到了屋当中床上的李兆锋,细看才认出来。他瘦的似皮包骨,两颊塌陷着,使强力扭头看着孙立堂,槁枯的两目立时浸满了泪水。他说不出话来,指着屋中窗下的椅子。孙立堂会意坐下,却是一副冷面。
  师徒俩人静静地对望片时,李兆锋回过头时,眼角挤着一滴泪。孙立堂走了出去。见了他,他心头却笼着阵阵失望,竟不知自己为何要来。是要原谅他?还是要亲手杀死他?或是要找回原来的自己?这里使他迷失。
  第二天清晨,孙立堂正准备要走,小和尚急急忙忙跑进来,说:“四非师傅不行了,他要见你!”
  孙立堂一怔,还是跟着小和尚走了过去。
  李兆锋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了。听见进来的脚步声,才微微睁开眼。见是孙立堂,顷时又满了泪水。他颤颤微微地伸出枯干的右手,孙立堂犹豫片时握向它。
  李兆锋再次淌下悔罪的泪,忽然一声喘,脸上一阵纠结的痛楚……他死了,并不是人们传说的和尚圆寂的安详。
  孙立堂泪眼望着。
  ……
  孙立堂走了,没回阳城县,而是去了擂鼓台。一个个寂静的夜,他坐在台顶的峭壁上,听着月夜的狼嗷。

  从擂鼓台回来,他生病了,脚底溃烂,使他没法儿再练武,更不能站桩,以至于走路也不稳。他一生所倚仗的,顷刻成为乌有。
  一个深夜,他又梦到坠落,醒了,再无法入睡,拄着仗来边镇外,忍着痛一直朝东方站着。待柔和的光自天边的朝霞处如父亲的手抚摸而来,他脸上淌着泪,跪倒在地。
  (小说至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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