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渡银河 归去》
第10节

作者: 若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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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有人唤他:“小伙子,这里有座位,站着干嘛。”
  他像一根柱子,硬是站到了终点站。
  去年,他又一次回去,已经回暖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雪,且越下越大。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陪她切蛋糕的是唱韩文生日歌开出租车的王先生。他在店门口站了很久,头发身上落满了雪花,终于还是一声不吭地走了。
  日期:2015-10-11 13:15:14
  许衡像一只醉蟹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不动弹了,而BOSS的外表几乎看不出任何酒意,其实他已经醉了,并不是酒精让他醉的,而是思念。他穿过酒吧,抓起了挂在墙上的电话,拨了过去,其实也就等了几秒钟,但他觉得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喂……”听筒那头传来了她的声音,他突然醒了,抓着话筒,整个人激动地像是飘在了半空里。

  “喂……喂……讨厌!”她砰得挂了电话,而他也从半空中重重地跌落在地。
  日期:2015-10-12 10:11:32
  邑姐面店
  任罗邑粗暴地挂掉电话,可怜的电话机解体了。目送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她觉得自己的腰很酸,真想立刻躺下,但是必须算帐。等算完了帐,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最近阿如提出要开分店,由她来当店长,阿如聪明灵活,鬼点子多,虽然干活常常偷懒,但罗邑对阿如还是非常喜欢,不过罗邑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她非常不开心,连续多日不上班,店里的节奏都打破了,罗邑手忙脚乱了好几天。
  “快点睡吧,否则会英年早逝,修女。”她对自己说,因为阿瓦还没回来,所以明天凌晨三点她必须自己去市场拿海鲜。
  躺在床上,用被褥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闭着眼睛躺了很久,还是睡不着。
  怎么搞的,最近还不够累吗,应该沾上枕头就打呼噜的,自己出了什么状况吗,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难道是为了几天前接的那个电话。

  她睁开了眼睛,瞅着黑暗中模糊的窗户轮廓发愣。
  电话是在上午十一点她最忙的时候打来的。
  “你好,请问是许竞轲家吗?”女生声音像播音员又甜又润。
  任罗邑的第一反应是竞轲出事了,因为他不会把店里的电话给别人。
  “是的,什么事?”
  “你好,我是S大院刊的记者,他在大学生创新发明大赛中斩获第一,应同学们的要求,我想采访一下许竞轲的家人。你是他的……”
  竞轲的家人,任罗邑想,自己可能算吧,不,必须算。
  “我……是他的家人。”

  “那怎么称呼你?”
  任罗邑为难了。
  “要不叫你阿姨吧……”
  任罗邑差点噎住,我阿姨,干脆叫大妈得了,我的声音有怎么老吗,这丫头真是气人。
  日期:2015-10-12 10:12:20

  “你想问什么问题,我现在很忙,要问快点。”她确实忙,一边夹着电话,一边还手脚不停地做着生意。
  “我想问一个全天下女生都想知道的问题,许竞轲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和他拿科技发明奖有毛关系,难道你们学校的女生都是花痴吗。”
  “阿姨,你不知道,许竞轲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不是女生天生花痴,而是一见竞轲变花痴,但是都大四了,他还没被哪个姐妹拿下,这不大家都急了吗,说明S大女生的竞争力简直弱爆了。请你理解我们的心情。其实作为家长,您应该高兴啊,许竞轲吃香,对你绝不吃亏而且多有面子。”
  “那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任罗邑阴阳怪气地问。
  “恩,温柔大方、美丽高贵的公主,至少是像唐允儿那样的吧,如果是她配许竞轲,其他女生就算心碎也能咽下这口气了。”

  “唐允儿是何许人也?”
  “S大校花啊。”
  任罗邑一声没吭,将电话砰得砸在了叉簧上。
  接下来,她连续给三个客人少找了钱,两个比较老实主动退回的,还有一个就没这么善良了。这是邑姐面店开业至今从来没有过的事,自己一直号称是铁算盘邑姐啊。
  反正也睡不着了,她坐了起来,将一个靠枕垫在背上。
  现在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就像她的人生,无论是过去、当下还是未来总是难以看清。
  日期:2015-10-12 10:16:35
  2006年
  “爽快些吧,不管是什么病,哪怕是……该死的绝症,都让我知晓吧。”许田生抓着周医生的双手拼命摇晃着。
  从出生到现在,十二年了,宝贝儿子许竟轲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必须躺在病床上,因为他经常发低烧,体温总是徘徊在38度左右,这种低烧就像把人装在一个蒸笼里,下面点一撮小火,慢慢地煎熬着人体的精华,身体永远充塞着难以言说的不适和乏力。诡异的是,无数次全身检查结果总是正常,父亲遍访名医,至今没有任何进展。
  “也许是一种医学上没有定论的病。”学贯中西的周医生此刻搜肠刮肚却找不到丝毫线索,“令郎可能患了极度罕见的病,罕见到这世上可能只有他一个这样的病人。”
  没有参考,无法确诊,父亲傻眼了,他宁愿是白血病,还有个救治的途径,如今医生根本无从下手。
  “我儿子太可怜了……他会不会死?”
  “这……”医生无法回答。
  父亲绝望地揪着短短的头发,医生也陷入了无力感的纠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竟轲,小学五年级的他已经颇具一名美男的潜质,纤长挺拔的身材,清瘦俊俏的容貌,清澈明净的眼睛,除了皮肤略显苍白失血以外,很难看出他是一个被疾病折磨多年的可怜孩子。
  日期:2015-10-12 10:17:50
  听到了医生和父亲的对话,他默默转身,回到房间,轻轻躺在了床上。
  父亲将房间布置得极为美观和舒适,樱桃木的家具,蓝色的小床,浅绿色的地毯,缀满海鸥图案的窗帘,屋顶专门装上了昂贵的玻璃,夜晚可以看见熠熠的星空。
  照相机、摄影机、电脑、望远镜和各式最新玩具井井有条地放在桌上。墙边还有一个大冰箱,里面放着各类零食和饮料,虽然他几乎没有胃口,但是食物每周都会全部更新一遍。
  床头柜里放着不少书,是新近他在阅读的《哈姆雷特》、《李尔王》、《查拉斯图拉如是说》《魔山》《变形记》……看到书名,很难理解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会乐意读这些晦涩难懂的著作,疾病是人生的严师,当同龄人都在尽情地嘻戏玩耍,享受最美好最轻盈的人生时,他却越来越频繁地思考生与死的界限、生存的意义,反复问自己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当他捧着这些书籍静静思考时,面容中总呈现出超越年龄的沧桑和虚无感。他的气质让在商界摸爬滚打、老练精明的父亲有时都望而生畏。

  日期:2015-10-12 10:24:18
  当然,他无法解析这些终极拷问,所以愈发沉默寡言,有时他躺在床上,几天也不想说一句话。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孩子实在太苦闷太单调了,幸好他喜欢画画,画了很多静物素描,还喜欢作曲,每当下雨的时候,他灵感凸显,会即兴创作一首曲子。虽然病痛缠身,他并不怀疑自己至少可以活到40岁,即使今天医生的话给了他沉重一击,但他仍相信40岁的寿命应该并不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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