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司斋--浮华转头空,唯静,故思在》
第30节

作者: 镜司斋的小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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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7-17 15:34:00
  孟君震惊异常。忙推脱不舒服,赶回地府。把所见所闻一一道明。随后,良久的沉默。孟君料想崔府君会赶去认了桃忧。却不料母亲搀着崔府君默默地回房。
  接着便是几日未见父亲。再见父亲时是一个雨天。满脸胡茬,满面沧桑。母亲私下里让他别再提这件事。就这般过去吧。
  孟君很是生气,莫不道无情。崔府君这般作为,真是让孟君伤透了心。联想自己锦衣玉食,桃忧却万般坎坷。即使父亲不认桃忧。自己也要补偿他。
  于是孟君便在一个天明日,离家出走,杳无音讯了。这下想来,原是去寻桃忧了。自此,她便死乞白赖赖上了桃忧。桃忧起初不知他为判官之女。只把她当作众多爱慕自己的女子。后来,孟君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桃忧甚是气恼。早些年岁,桃忧便知身世。所以对判官乃至判官身旁都极度厌恶。可是,孟君没管那些。桃忧身体不好,她上天入地寻找丹药救治。桃忧甚少笑颜,她便想方设法逗他笑。只求他能够原谅父亲。起初桃忧每每赶她出门,并放话让桃嫂紧闭家门。桃嫂心慈,不忍孟君那般可怜,便暗地里帮着孟君。后桃忧见孟君怎般都会出现,也便由她去了。

  日子长了,桃忧也习惯有这个妹妹了。心中也曾多次询问自己,究竟是认了他们还是就这般?好似最初的怨恨已经荡然无存。无果。只好一如既往凶神恶煞。
  而崔府君一直在地府,桃都山找寻。怎么都没想到孟君随着桃忧来到了人间。
  故事也就到这里了。我们领了孟君回去,听说崔府君默认了孟君与桃忧的往来。但判官为何不认桃忧,我还是想不明白。
  回到斋里,已夜深。天上稀稀拉拉飘起了雪片。嗖嗖的冷风刮过,撩起了公子的衣角。三足依旧耳边聒噪。

  日期:2013-07-28 22:10:00
  8.
  自打送回孟君的那夜飘起雪花,连着几日,漫天飞雪。倒春寒来的有些突然。好好的正月就让它给糟蹋了。即便屋内烤着碳火,却仍旧周遭皆冷。公子不知所踪。这道也无妨,公子一向就是此般见首不见尾,也不足为道了。倒是三足,少了往日的聒噪倒让我觉着怪别扭的。看着他整日对着啪啪作响的碳火皱眉。我也忍不住皱眉。问他也不答。让我很是伤神。
  不过伤神归伤神,读书认字的热情却依然未减。每每提笔,手已僵硬,我却仍旧习字。这让我在心里暗自大大赞扬了自己一番。宥音临走赠了一本《诗三百》与我。今儿终得空静坐翻看。随手一翻,《关雎》入眼。我诗兴大发,随口而出。“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一声静幽的女声传来。我连忙合上书,正襟危坐,东张西望。微张双眼,瞄着周遭。

  只见房梁上飘下一女子。罗裳碧裙,浅金步摇,金丝方履。一双桃花眼直视前方,红唇微张,真个明眸皓齿者,绝代佳人也。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阵沉默后,女子接着道:“百年即逝,夫君归何处?“
  良久感慨后,女子悠悠转身,这才发现了我。“原是你,扰了我清梦。”
  我甚觉无辜。这房这屋,一年前便是我的。每日我生活于此。怎会今夜打扰了佳人?

  “不必猜测我来历。我只是你家主人的阶下囚而已。长夜漫漫,我已许久未与人言语。既然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你不必言语,只听我道来便可。“
  女子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女子乃一枚蠹妖。修炼于百年红木之中。而这红木,便是皇宫内一处宫殿的横梁。
  此处宫殿,名为宛月宫。取自当年宠冠后宫的宛妃之名。蠹妖经历了宛月宫的繁华,也经历了宛月宫的沉寂。个中曲折无非是帝王之情转瞬即逝。故事始于宛妃的纯情,终于宛妃的疯癫。终一把大火,烧了宛月宫,而宛妃自然成了这座宫殿的陪葬品。

  房梁未倒,因着蠹妖的功力得以保全。而宛月宫,成了座荒殿。这倒方便了蠹妖。无人问津,宛月宫成了她的修炼之地。闲暇之余,她常常支着脑袋,疑惑着宛妃当年的奋不顾身。这宫里每处装饰,都是宛妃亲手装扮,她又怎么忍心一把大火将它化为乌有?
  时间年年岁岁逝去,荒殿布满了尘土,洒满了蜘蛛网。可是蠹妖仍然未曾迈出宛月宫一步。百年来的孤寂,让她不敢面对外界。思及宛妃当年,更不敢与旁人相处。后来,有只蜘蛛成精,欲与她结伴,却被她的防备赶走。如今想来,她也很是孤单。
  然而,每个人在世间哪会无情的牵绊。世人生下便有血缘亲情,故男女之情可有可否。而妖不同,大多妖精鬼怪长于自然,非得经历男女情殇,方能大业。
  与往常一般,蠹妖抹去窗口尘土,看阳光射进屋内。熨烫着她的玉手。彼时的她已炼出人身,每以人身出现。忽然,只听吱呀一声,宛月宫的门被强行打开。蠹妖受惊,望过去。门口强光,一片白。蠹妖抬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听一阵咳嗽,一年轻男子捂着口鼻,一手挥舞扫去蛛网。眼光及至蠹妖,也是吃惊不小。
  “何人在此?!“男子厉斥道。
  蠹妖并未回应。只是看着他,觉着熟悉。梦里,似曾相识。再定睛一看,眉眼之间有着宛妃的影子。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红唇白齿。只是这眼这嘴,生于男子面庞,多了些风流的薄情。是了,他便是宛妃生前留下的子嗣。蠹妖在他还在襁褓之中时,见过一面。因着与宛妃的关系,蠹妖未觉得他侵犯了自己。
  男子见她未曾答话,有些气恼。又见她肆无忌惮打量自己,一股火尤然而生。“大胆奴才,无大无小!“
  “与你母亲相较,你可真为一介莽夫。“蠹妖不耐烦道。
  男子皱眉,“你才多大,怎会见过宛妃?想要欺瞒我,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蠹妖掩嘴轻笑,这才多大的黄毛小子,架子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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