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日苍穹——新疆克拉玛依市白杨河矿区,地下3000米绝命勘探》
第11节

作者: 南川捣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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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3-15 12:17:00
  等我走近了才发现靠在石头上的居然是队长,原来他一夜都没睡悄悄一个人在这里守夜。我看他有些困眼睛微微眯着,我悄悄来到他身旁坐了下来。可能是一不小心脚下的石头发出了响声惊醒了他。
  队长挪了挪身子,坐起来对我说:“起这么早?”
  我点了点头,没有吭声。队长继续说道:“出来这几天咋样,想不想回去?这活就这样,没干的时候稀罕,干的时间长了也稀罕,总有些东西会牵动着你的心,想让你走下去,人生下来都是好奇的。”
  我抿嘴轻笑着,队长好像有好多话要说,昨天夜里他应该已经想了一夜,恰巧早上碰见了我,四下里静悄悄的营地偶尔会传来几声班长的鼾声。所有的人都还在熟睡,在那个早晨我和时老第一次私下交流。我们聊得很多,也很乱有关于我的娶媳妇结婚,也有关于时老在勘探队的事,最后我们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队长说:“班长说他听到一种类似于坦克碾碎石头的声音才跟过去的,我很奇怪这声音究竟来自哪里?起初我以为是他的幻觉。可到我们从石头里把他拽出来的时候我就觉着这里面的事情好像有些复杂,开始让人琢磨不透。另外他还提到了一座桥,可我们去救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块巨大的空心石头,而且我们用矿灯往里照了照除了班长确实啥也没有。”
  “你们为啥不进去看看?”我一开口提到这个问题,队长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好像有些隐藏,他看我的眼神一刹那间闪过一丝回避。我下意识的有些尴尬,貌似问了不该问的事儿,脸上表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那时候年轻,经历的事儿少,就有些害怕队长责怪我。

  奇怪的是队长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他深吸了口气点了支烟,猛吸了几口对我说:“我们刚找到班长的时候,我看见那条缝我就想要进去看看,但被副队长拦住了。我们把裂缝砸开,人救出来的时候我也想进去,又被副队长拦住了。小陆有些事你们不清楚,这洞穴我们恐怕不是头一次来的人。这里也许已经被探测过了。”
  我有些惊讶:“不会吧,探测过还叫我们来这干嘛?”
  “这个我现在还不清楚,我接到的任务是一直往前深入地下,可能是当过兵的缘故吧,我向来不怀疑上面的命令。”
  “你以前是当兵的啊,那怎么做这个啦?”我好奇的像个小孩,追着队长问。
  人也不吝啬,有问必答:“我参加过越南战争,负伤以后就到一六七厂做仓库管理员,在那结了婚生了娃,1982年有一次任务,一六七厂要派一批技术员前往克拉玛依,我也在其中任务完成以后,我当时真有些不舍得走,这里太美了。再后来带着家人干脆扎根大西北,进了新疆勘探局。”
  日期:2015-03-16 10:55:00

  我们一老一少,聊着聊着身后陆续探出来几个斜长的影子,大伙都开始起床了,他们爬出睡袋营地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照到我们这边。
  那个早晨很特别,我至今十分清楚的记得:静悄悄的大伙都起来了,看见我们也不说话,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每次看到老妖刷牙我总觉得怪怪的,拿着那么个刷子对着牙刷来刷去,嘴里不停冒出那么多的白色泡沫,喝一杯水漱口还仰着脖子打个响。可能大家会觉得我们这些人有些脏,其实在那个时候农村人说实在的刷牙的真没几个,见都没见过几个。村里谁买个二八自行车,比现在买宝马看的人都多。班长一如既往的眯缝着眼扛着小西瓜肚找地方撒尿。艾力艾克是每天起来一支烟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处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和队长就坐在那块石头旁看着他们。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待着,那眼神都在表露着同一件事情,什么时候返回?
  在那个时代,我们这个农村孩子二十来岁根本比不上现在的孩子,我们总是带着一份实诚去仰望着他们,队长副队长,还有老妖他们都是我们仰望的人,有那么一刻我们都想变成他们,去过他们的生活。所以关于原路返回的问题,我们从不敢提,当然我们那时候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会有多危险,虽然他们讲过可能会危急生命,但我们始终不那么相信。也许,这正是不知者胆大吧。
  吃完早饭,大家都楞楞的看着队长,等待他发出今天的任务命令,只有副队长艾力艾克在旁边叼着烟,无所谓似的鼓捣着他的背包。
  终于,队长开口了:

  “大家往近处围一围,我说几句。”
  大伙都围了过来,围成一个圈儿,艾力艾克只是象征性的挪了挪。
  队长说:“走到这里我们确实已经完成了探测任务,也发现了一些实质存在的问题,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确实应该返回了。”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他下面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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