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错了:两代人的婚恋绝唱》
第7节

作者: 再回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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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眼里,爸不仅贪婪,而且虚伪。他口口声声说在家里他要服从妈的最高层领导,听取我的核心意见,行使他的最底层服务。可他都服务什么了?给家里的精神食粮呢,对妈的精神抚慰呢?听着这酸牙根子的话就想吐。别以为面包给了就什么都给齐了。现在时髦上层建筑的享受了,谁还稀罕面包,又不是饿死人的年代。
  爸为自己的那些混账事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有倪宝春,他可能也是哪根弦断了,就说那些历史遗留的老账吧,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急躁过,着了火一般缠着爸,还有公司里里外外那些鸡毛狗窦的破杂碎也必须处理。这田地他哪还有心思管我这个小冰渣儿的死活。他被江山和爱情折磨得快发疯了。
  想我高考那时候他也不能比这会儿好到哪里去吧?不然也许会有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没错,妈妈不就是因为捉他奸才熬的夜吗?

  爱情飞了,亲情寒得慌,我的感情处在难熬的小冰河时期。
  在外婆家又见到了那个忧郁的男孩。
  男孩是表弟的同学。他在等他。
  表弟从外边回来了,怀里依偎个美眉。
  男孩起身迎接,表弟向他伸出双手。

  表弟正在热恋中,男孩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聊了一些亲切的话题,又喝了茶,男孩觉得该走了。表弟执意挽留,说表姐和姑妈都来了,一起吃完饭再走。
  表弟从小伙伴多,能一直玩到大的并不多。这个男孩我从小对他没什么印象。毕业以后,带这次,我见到他少说也有三四次了,都是在外婆家见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表弟还作过介绍,情形当然已经模糊了,但算是彼此认识了。记清上一次他对我笑了笑,谁也没说一句话。
  表弟说他们走得比我们表姐弟亲密,说我一年才去几次?言下之意,人家去的多。

  表弟比我小不到两个月,看起来却比我成熟得多,比舅舅有阳刚之气。
  男孩是木材公司的原料供应商倪宝春的独子,叫星辰。
  因公司的事,舅舅和爸素有裂痕,个人关系上,倪宝春和爸一堡的,走得亲兄弟似的,舅舅当然就视他如敌,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和他倪宝春的儿子玩得这么铁。
  这有点像电视剧,儿子成了地下党,跑到敌人那边去了。

  这星辰最大的特点就是生一张忧郁的脸,眼睛也是躲躲闪闪的。
  见来了亲戚,又添了个陌生的异性面孔,他更腼腆了,执意要走。最后逃也似的走掉了。
  也就是这一次的见面,舅妈要做媒把这个星辰介绍给我,说门当户对,长得也般配。还说不是今天看到我们碰在了一起才这么提,而是她老早就有这意思了。解释得让我感觉她有故意安排这个见面的嫌疑。
  我差一点笑出声,心想他的气质怎么像个女的?倒是表弟的气质很有点像余森原——我想哪去了?
  舅妈见我狐疑,想确认我同不同意她给我作介绍,就叫我表个态,我顾左右而言他,舅妈不知是我害羞呢还是想拒绝,就暂时把这事搁了起来。
  舅妈还是对我亲嘛,表弟的同学走得再近那也毕竟是外人。

  又一个阴历年近了,两个大家庭忙着人情世故方面的繁文缛节,爸和舅舅一边进行着一年一度的生意场上的礼尚往来,一边争吵着该给哪个衙门的哪个官员送礼,送什么,送多少,选择怎样的良辰吉日去送。
  也就是这几天,一个偶然的缘故,我见到了那个星辰的母亲。她由舅妈朋场的一个姐妹陪着。舅妈的这个姐妹我认识的。
  初知表弟的同学星辰是倪家公子时我感到不可思议,心想五大三粗的老子怎么能生出这模样的儿子?见了他母亲才知道他的遗传基因来自妈妈的贡献。
  这次巧遇,我得知那个星辰忧郁的面容是一场大病造成的,而且也留着另一个后遗症——喉咙沙哑。也知道了他比我大一岁。
  当然,舅妈的这位姐妹并没有直接说他喉咙沙哑和忧郁,而是说他以前歌唱得是如何如何的好听,歌星一样,嗓音是如何如何的好,播音员一样,说他以前开朗活泼,都是这怪病留下的,以后能不能恢复还不好说。
  当然,这都是她们不经意的对话,姐妹间场面上少不了的家常闲谈,不是说给我听的,我没必要在意。
  都去忙过年了,麻将场是聚不起来了。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李家逢年过节的亲善往来是爸一手遮天,说不定还和他的情人有唱有随呢。外婆那头更没妈什么事了。看着妈孤凄清苦的面容,想着自己老大不小了也没个着落,苦僧对孤侣,禁不住一阵心酸。
  我的眼泪从脸上滚下来,落在光滑的大理石饭桌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眼泪被冷艳的桌面击得粉碎。眼泪温热,桌面无情。
  那年缺考之后,我极希望爸能揍妈一顿,后来知道爸在公司包养女人时曾闪过一丝快感。我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女人抱过我,还送过我一把小左轮手枪,一旋一个响。那响声就像爸爸夸她做事一样的干脆利索。当然手枪拿回家就被妈妈夺去扔掉了。我也曾经希望过我血管里流淌的不是爸和妈的,而是爸和那个女人的血,觉得我只有是他俩的骨肉才能幸福。可是后来,渐渐地,我的情感彻底远离了爸,尽管他煞费苦心地单独经营和我之间的父女亲情。我对他说,撇开了妈,就什么也别谈。这样一来,弄得目前我仿佛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了。

  日期:2015-01-20 21:46:56
  8、
  凡事不过三,铃声响过了第三遍的第三声我接了电话。
  “喂喂,雪儿,再咋着生气也不能不接老子电话嗳!”
  我不说话,那头继续:“你何叔刚才电话,通知工行招人,你正好够杠儿,喂!雪儿你听见没有?你在听吗?你说话!哦,听了就管,那你抓紧准备一下,我马上回家接你去报名。”
  我中间“噢”了一声,最后“噢”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支强心剂把我从浑浑噩噩中提了出来。
  我把刘海整了整,打扮了一番,还特意找出一件很好看的休闲西式上装。
  站在镜子前,扬了扬眉,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清爽,很精神,形象蛮有职业气质。
  等一切准备完毕,爸回来了。
  他在大门外嘀嘀按喇叭,我闻声飞出了大门。
  “雪儿,嗨!那两年你还真没白考。我就说嘛,这文凭就是管症,老爸要是也有就能进城关镇当官儿了。”
  他动不动就是城关镇当官的,“官儿官儿”的,数来宝似的。他最崇拜城关镇的官了。城关镇当官的,对爸来说就是玉皇大帝,他叫谁好谁决不会坏。
  “坏了,我忘带毕业证了!”
  “干啥吃的,下去!”
  车子刚加速立来个急刹。我坐后边,没上保险带,挨了个急闪没敢吭声,乖乖推开车门下去了,并好一阵小跑回去拿。
  还没找着,外边就嘀嘀地催——爸倒头回来了,就停在大门口。
  越催,我越急,越急越找不着。
  自从对余森原绝了望,这个毕业证对我就成了废纸,但我不会扔掉它啊,不要吃不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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