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坤“扑”一下笑了，“有啊，当然有的是机会。”

　　我一听大为振奋，“真的么？”
　　董坤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去给人家做倒插门的女婿，而且必要发下毒誓一辈子不离开当地。”
　　我一时愕然。
　　董坤收起笑容，说道：“许多人没见过，其实正是因为这个理。因为但凡见了的，这一辈子都得留在那小村子里。因此许多父母都选择了让子女避而不见，何况……”
　　“何况怎么？”看到董坤欲言又止，我心里好奇越来越盛。
　　董坤环顾了一下左右，对我压低声音说道：“何况这里边，还有一件更邪乎……呃……不是，我是说，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日期：2013-12-22 13:57:00

　　十三、
　　“什么事情？”看董坤的表情有点故弄玄虚，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可董坤却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将声音压得更低的说道：“其实你大概也听说过了吧？我们村子里男人但凡娶老婆进门，又或者是女人嫁男人的，这洞房花烛之夜，女人是不跟自己老公过的，而她们的初夜权，也不是属于自己老公的。”
　　董坤这样讲着，再次避开了一些他心底因生畏而生怕使用不当的字眼。我对这事倒并未感到太大吃惊，毕竟这样的民俗，曾经在旧时代存在于许多山乡僻野之间。据说许多居心叵测之人，借用神鬼之说，以村长或巫觋的身份，剥夺了年轻女子的初夜，说到底，不过神棍们强占民女的一种卑劣手段而已。
　　因此我当时只是冷笑了几声，“这又是什么乡绅、神棍接到所谓的‘神谕’，编出来诓骗大家的吧？”
　　董坤摇摇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过事情真没那么简单。比如在我们祖辈的那个旧时代里，就是村长的子女，甚至村长本人，也对此事无可奈何。”

　　“哦？”我还是不信，心想：“这些人占了人家闺女便宜，自然是自己也要做做戏的。”
　　可是董坤却接着说道：“我听村里的老人讲，许多年轻女子的洞房夜，确实是被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的，而屋里除了结婚用的床铺，就只有那个……那个……”董坤说到这里，又将那敏感的词汇避开了。
　　我沉思着道：“这也就是一个礼节而已吧？”
　　董坤摇摇头，“不是礼节这么简单。因为据说，那些被关了一夜的女子，确实会在当夜被破了处。而第二天再出来，就已经从女孩子，变为一个女人了。”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不敢将自己的推测讲出来。我想的是：“这多半是以前什么人，生怕嫁人后被夫家发现已经贞洁不保，故意编出的这档子事。”但这种话我不好说出口，只好改口问道：“那有没有例外呢？”

　　董坤点点头，“例外也有。比如那种过了洞房夜后，还保持着处女之身的，就被认为是不被允许出嫁的。这种女人通常在第二天就被夫家休掉，并且常常是连自己家也回不了，也没脸面待在村里，只好流落他乡了。”
　　我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世间竟有这么荒唐不近人情的民风民俗？”话刚出口，知道自己冒犯了，忙改口道，“我是说……”
　　董坤摆摆手，“我明白你的感受。若非自幼耳濡目染，这种事，我也接受不了。”
　　我有些吃惊，“莫非你现在已经接受了？”

　　董坤苦笑一下，“一乡风俗养一方人，你不懂的。”
　　日期：2013-12-22 14:05:00
　　我又沉默下来，过了一阵才又重新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存在这样一种情况？比如民间古时流传有这样的习俗，大家大大相袭，真真假假的都传下来。即便那些在洞房之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女子，也会在婚前故意去破了自己的处女之身，好在此后给夫家一个交待；又或者两家心里各有默契，即便夫家发现了妻子的处女之身，也对此并不言语，只假装事情真有发生。只有那些原本对过门的妻子不大满意的，才故意跳了这个刺，休妻再娶。”

　　董坤吃惊的看着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被自家长辈赶出家门的，又如何解释？”
　　我苦笑道：“女方家里虽然明知这不过是对方看不上自家女儿，可也已经大大失了面子，因此将女子冷落出家门；而被休掉的女人自己，也不可能再在这村子里找到人家了，从此只好流落他乡，另寻归宿。”

　　董坤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风俗，不可能凭借大家的欺瞒，竟可以传上这么久的。”
　　我叹道：“虽然听来是荒诞些。不过需知这世间多少神秘莫测的事情，其实说到底，都不过大家心知肚明的默契而已。”
　　董坤一脸愕然，却并不急于争辩，大概觉得我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不然你想想，要你们村子里的女子，初夜都给了……给了那个……呃……那你们村子的后代，岂不都是……”
　　我话没说完，发现自己又口不择言了。
　　董坤有些不快的看着我，神情有些冰冷的道：“你放心，那样的洞房之夜，女人是不会因此而怀孕的。”
　　日期：2013-12-22 14:19:00
　　我尴尬的笑笑，“嗯，那个自然，那个自然。”说着，慌乱的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这些都是老风俗了。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见过的那个……呃……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比如，那究竟用的是什么材料……”

　　董坤笑了一笑，看到我一脸的窘迫，他自己神色舒缓了许多。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就那么匆匆一眼，什么都没看清，也不知道。”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究竟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啊？”
　　董坤迟疑片刻，说道：“好吧，我告诉你。那其实也是我们小时候不懂事瞎乱撞见的。那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个木匠，明里是木匠，其实暗地里是个巫师。不过他从来不给人求神问卦，也从来不给人家做法事，作为巫师，他好像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专门雕刻了那个，然后等着人家自己来请。”
　　我心里一惊，“还有专门雕刻的？”
　　董坤点点头，“那时我们小，不分白天黑夜的乱窜，结果竟然窜到这大巫师的后园子里去。结果我就见到了一个。它可能还没完全成型，大黑夜里盯着我，盯得我全身冷飕飕的。”

　　我又迷糊了，感觉董坤描述的，像是某种民间艺术。于是紧接着问道：“那么，出钱可以买一尊么？”
　　董坤又火了，“你道旅游胜地里那些廉价的手工艺品么？”
　　我不敢吱声了。董坤说道：“其实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大巫师去世了，这活别人干不了，这风俗也就渐渐淡了。虽然现在还有些老人在讲，不过年轻一辈大多都不知道了。”
　　日期：2013-12-22 14:35:00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发明，不觉间我们竟已聊了一夜。想着快该结账走人了，那个一直存在于我心底的恐惧，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我嘴里冒了出来：“你说但凡见过的人都……那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