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九州——五胡乱华300年实录》
第31节

作者: 拓跋敕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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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21 20:34:40
  二、
  刘聪的大将们先后攻入洛阳,王弥比刘曜早到一天,也先抢掠了更多东西,这引起刘曜的不满。后来王弥又向刘曜建议:“洛阳处于全国中心,四面都有要塞、城池,还有天然的山河屏障,宫室都用不着修葺营建,应当上告君主从平阳迁都到这里。”刘曜却宣称天下还未平定,洛阳四面受敌,不能守御。不仅不听王弥的建议,还放火焚烧了洛阳,好像是在故意气王弥。王弥私下里骂道:“这个蠢货!是不是想当帝王啊?”于是对刘曜更加不满了,带兵向东到项关驻扎。

  前司隶校尉刘暾对王弥说:“现在九州像煮开的一锅粥一样动乱纷扰,各路英豪逐鹿中原,将军您为汉建立了无与伦比的功劳,却又和始安王刘曜失和,将来恐怕难有立身之地!不如在东边将青州占为己有,慢慢地观察天下的趋势,上计能够以此统一全国,下计也不失去占据一方与人鼎立抗衡的资本。”王弥嘴上没做表态,心里却暗暗赞同。
  帝都沦陷,皇帝被抓,各级地方官僚顿时乱套了,纷纷建立临时政府。
  荀藩与弟弟荀组,以及同族侄子中护军荀崧,还有华荟与弟弟中领军华恒等人一起逃到密县,经过一番商议又建立了一个行台,向各地传布檄文,推举琅邪王司马睿为盟主。不久之后,又有更多的官员大臣逃出来,加入了他们的流亡政府。
  豫章王司马端是太子司马诠的弟弟,他向东逃到了仓垣,苟晞带领官员们尊奉他为皇太子,也建立一个流亡政府。

  王浚这边也建立起流亡政府。七月,王浚设置祭坛祭天,立皇太子,向天下通告,声称受朝廷诏令按照皇帝旨意举行封拜,设置文武百官,安排征、镇官员,任荀藩为太尉,琅邪王司马睿为大将军 。
  当时全国一片混乱,只有江东稍微安定,中原的士人百姓大多南渡长江去避乱。镇东司马王导劝说琅邪王司马睿,召收贤能英俊的人才,与他们一同成就事业。但司马睿没那么大的编制啊,在王导的建议下,他决定把编制外的人作为掾属任用 ,也就是私人幕僚的感觉,一下子划拉一百多名掾属,时称百六掾 。
  洛阳沦陷,刘聪又派出兵马攻打长安。此时驻守长安的是南阳王司马模,司马模的手下戍守蒲坂的赵染没抵抗几下,就投降了,被刘聪任命为平西将军。八月,刘聪派遣赵染与安西将军刘雅带领二万骑兵攻打长安。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率领大队人马作为后续援兵。
  赵染在潼关打败司马模的军队,长驱直入到达长安城下。曾经勇武过人,两次解救洛阳之危的凉州武将北宫纯也扛不住了,带领自己的部众向汉投降。不久,司马模手下的士卒们也都逃散了,司马模只好投降,却被刘粲杀掉了。
  日期:2015-01-22 11:26:05
  三、

  关西地区连年战乱、连年灾荒,达官贵人失去权势是次要的,最倒霉的是普通百姓。所谓永嘉之乱那一年里,整个关东地区活下来的老百姓只有百分之一二,荒野中到处是累累白骨,仿佛人间地狱。
  侥幸活下来的人们纷纷携家带口逃往南方,而真正能够成功到达南方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王公贵族,因为他们有钱有势买得起马买得起车。所以,这伙逃到南方的贵族们,历史上称他们是“衣冠南渡”。
  在这一条逃亡的路上,一幕幕人间悲喜剧轮番上演着。
  南北朝时期有个叫刘义庆的人,写了本书叫《世说新语》,里面记载了许多永嘉之乱年间发生的真实故事。
  郗鉴是晋朝的老臣,书法家王羲之的岳父。在西晋的时候他的名望与当年的卫瓘相当,人们尊称他郗公。在西晋朝廷里,他担任过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等职务。永嘉之乱时,郗鉴被乱军俘虏,历尽磨难才逃脱出来。回到家乡,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乡里的百姓们因他德高望重,便轮流请他到家里吃饭。

  此时,郗鉴与家人早已走散了,身边只有侄子郗迈和外甥周翼,两个年幼的孩子也饿得奄奄一息。所以,郗鉴到老乡家吃饭的时候总是带着两个孩子。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乡人也好不到哪去,时间长了有些不满,责备郗鉴说:“我们自己也在忍饥挨饿,给您饭吃是敬重你的人品,哪还有能力帮您养活孩子。”
  郗鉴低着头不说话。
  这以后,郗鉴只身到老乡家吃饭,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把腮帮子塞的满满的,回到家里再把食物吐出来给两个孩子吃。战乱使人变成禽兽,但有时候模仿禽兽却未必就是禽兽。 
  后来,郗鉴和两个孩子都活了下来,并渡江南下,加入司马睿建立的东晋王朝。
  许多年以后,郗鉴去世的时候,他的外甥周翼正担任剡县(今浙江嵊州市)县令。得知消息,他立刻辞掉公职,来到郗鉴灵位前尽孝子之礼,为郗鉴服心丧(外姓人服丧)三年。
  另有一个叫邓攸的人也是西晋的一个大臣,当过太子洗马、河东太守。永嘉之乱的时候被石勒俘获,石勒想杀了他,邓攸就央求先给家人写封遗书,石勒的一个手下看了邓攸的遗书后读给石勒听,石勒很欣赏邓攸的才华,就饶了邓攸一命,并让他担任参军,走哪都带着他。后来,邓攸趁石勒不注意,逃了出来。
  邓攸逃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弟弟的儿子,两个孩子太幼小了,邓攸实在没能力同时养活他们两个,可是哪个好呢?在内心深处,邓攸自然更疼爱自己的儿子,可弟弟已经死掉了,扔掉了侄子弟弟就绝后了。最后,邓攸咬咬牙,瞅儿子不注意就带着侄子跑掉了。结果没走多远,儿子像认家的小狗一样,又追了上来。
  折腾了几次后,邓攸做出了最残忍的举动,他流着眼泪把儿子绑在了路边的树上,然后听着儿子的哭喊声,带着侄子走远了。
  等生活稳定下来后,邓攸又娶了个侍妾,非常宠爱。没事跟侍妾聊起不堪回首的北国往事,侍妾说起自己是北方人,遭遇战乱逃到南方来。两人越聊越近,最后邓攸惊恐地发现女孩子竟然是自己的亲外甥女!邓攸悲痛懊悔不已,从此再也没有娶妻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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