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21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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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铁木真没有在族人的眼里看到嘲笑,但他明白,乞颜人心里同样没有同情,那些过去看着自己长大的人也都因自己的弱小而放弃了忠诚和感情。铁木真觉得这些人才更加可怜。
  他大声疾呼着说:“我们乞颜人乃是合不剌汗的嫡系子孙,是居于不尔罕山最近的部落。如今怎么像羊儿一样懦弱?面对旧主的幼子竟不敢施以援手?为什么我们乞颜人会落到今天这样悲惨的境地,就是因为我们不能够团结一致,只希望在别人的帮助下苟活。你们心里的软弱只会让你们的命运同样软弱,对别人的依赖只会让你们变得更加无助。”
  这时,塔儿忽台的一名仆从喝道:“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麻雀,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在塔儿忽台大人面前叫嚣。”
  说着狠狠地抽了铁木真一鞭子。铁木真脸上并没有恐惧,神情肃穆而坚定。
  塔儿忽台命令乞颜部的百姓,将帖木真徇行轮宿于各家之中,每家住宿一夜。这期间,他们没有喂给铁木真一口吃的,铁木真饥渴时只能等待马方便时对着生*器饮尿维持生命。虽然铁木真十分不情愿让乞颜部族人看到自己狼狈悲惨的样子,但为了报仇他必须活下去。

  每年孟夏的“红圆月日节”,泰亦赤兀人都会在斡难河边举行宴会,直到日落时才散去。蒙古人的“红圆月日节”其实就是他们的中月节,这天是指阴历每月的十五或十六日。通常在这天,红日未落,圆月就已高悬于天空,形成日月并辉的景象,故称这天为“红圆光日”。
  泰亦赤兀人只让一个怯弱的少年看管铁木真,其他人都畅快地过节去了。参加宴会的人们散去之后,铁木真趁着少年打盹时神色迷离恍惚,就用木枷击打他的头颈,将他打昏后,跑进斡难河边的树林里躺下。
  被打晕的少年很快就苏醒了,大声喊叫道:“拿住的人逃走了!”
  于是,散去的泰亦赤兀惕人又聚拢来了。那一夜明月如昼,星光皎白,泰亦赤兀人在斡难河边的树林里大声呼喊着挨排搜索。
  喊声让铁木真得到了警觉,他怕被人看见,就躲进水流道中仰卧着。然而身上的枷锁太重,泅得他几乎窒息了。不得已,他从水面浮了上来,正被速勒都思氏人锁儿罕失剌发现。看见锁儿罕失发现了自己,铁木真非常惊慌,锁儿罕失剌却说:“孩子,你继承了先父亲也速该的才智和勇敢,但你不应该在羽翼还未丰满时就竦踊剽急,这会让泰亦赤兀的兄弟因嫉妒而产生恐惧。你仍旧这样仰卧着吧,我不会告发你的。但是如果你逃跑时遇见了人,千万不要说见过我,也不要说你曾被人看见。”

  说罢,他就走过去了。
  不久,铁木真听到锁儿罕失剌对泰亦赤兀人说:“我们是在白天里把人丢失了,如今黑夜里怎么找得到?咱们还按原路返回,在没看找过的地方挨排搜索之后就先解散了,明天再集合起来搜寻,那个戴着木枷的人还能跑到那里去?”
  等他们解散之后,铁木真寻思:前些日子巡行各家轮流住宿的时候,自己曾住在锁儿罕失剌的家里,他两个儿子沉白、赤老温对自己十分心疼,还趁着夜里寂静时把木枷解下来,让自己睡觉。如今锁儿罕失剌看见自己,不去告发就走过去了。现在也只有朝他们搭救了。
  于是,他顺着斡难河去寻找到了锁儿罕失剌的家。
  锁儿罕失剌正在家里制作马奶酒。铁木真到时他正将生马**倒进酿器搅拌,他刚一进去,锁儿罕失剌惊恐地说:“我不是叫你去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们吗?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铁木真说:“您不要惊慌,我只需要您做两件事。您如果能帮我完成这两件事,我定会让您那两个儿子在日后飞黄腾达。请让您的大儿子打开我身上的枷锁,再叫您的二儿子送我一匹快马。”

  锁儿罕失剌正在迟疑,他的儿子沉白和赤老温说:“麻雀被鹞鹰追赶到了草丛里,草丛也会帮他躲避危险,如今铁木真哥哥受了难,父亲您为什么好要说这样的话。”
  日期:2013-09-25 18:19:35
  他们对铁木真坚韧不拔和愈挫愈砺的性格深深折服,沉白立刻卸下了铁木真身上的枷锁,并丢进火中烧掉了。接着,赤老温又赠送给铁木真一匹甘草黄色的骟马做逃亡时用。锁儿罕失剌为人异常谨慎,他在铁木真临行时将马鞍子卸了下来,他担心假如铁木真被抓住,自家的鞍子恐被认出而受牵累。不过,他还是送给了一张弓和二只箭,为了是让他在途中万一遇到险情,可以用来防护。
  后来的沉白和赤老温也与搏尔术一样,成为了蒙古帝国重要的支柱,名列“四骏”之一。

  铁木真刚刚离开锁儿罕失剌家,搜查他的卫兵就已开始行动了。在一处密林内,铁木真差点再次被活捉,他弃马步行,躲在了一辆装羊毛的货车里。卫兵堵住了那辆车,并朝着羊毛堆刺了几下,却奇迹般地没有伤到铁木真。
  赶车人嘲笑他们说:“这样炎热的天气,谁还会躲藏在羊毛堆里不成。”
  卫兵们走远了,赶车人说:“出来吧,要抓你的人已经远离了。”
  然而,货车里依然没有动静。赶车人以为铁木真已经走了,也没有在意。他不清楚,历经坎坷的铁木真此时已经不会再随便相信人了。等待完全确认自己安全了,铁木真才悄悄地溜了出来,但他没有跟赶车人打招呼就独自走了。由于惊吓过度,铁木真出了一身冷汗,身上也粘了无数的羊毛,但这反而让他变得安全了。因为羊毛太厚,搜寻的人都误把铁木真当成了一只野羊,谁都没太在意。铁木真因而顺利地脱离了险境。

  铁木真日夜兼程到达了从前筑栅寨的地方,此时兄弟们早已散去,他依照草地上被人畜践踏的踪迹,溯斡难河踏踪寻找,一直顺着溪流来到乞沐儿合小河附近,终于在乞沐儿合小河的别迭儿山咀的豁儿出恢孤山附近,遇见了自己的兄弟们。
  兄弟们正在讨论劫救铁木真的计划,看到铁木真安全地回来,又喜又泣。经过这一役,铁木真变得更加地成熟无畏了。他遂与兄弟们商议,必须要将家庭移居到更为安全的地方,最终他们选择了不儿罕山前的古连勒古群山中,那里的密林深幽难测,并且不缺乏食物。之后他们把行营安扎在了桑沽儿小河边的合剌只鲁格山脚下。
  虽然遭受了毁灭性的挫折,但铁木真并没有放弃笼络旧有族人的念头,这是他唯一能够强大的路。终于,铁木真的诚意感动了部分乞颜人,他们不堪忍受塔儿忽台的暴虐统治,倒向了铁木真。塔儿忽台自然不会让铁木真轻易壮大,接连数次前来征讨,但铁木真改变了策略,不再正面迎战,而是利用陡峭了山林打起了游击,他不断地变换位置让泰亦赤兀部队几乎摸不着头脑。这种折磨让塔儿忽台非常难受,他的扫荡也变得越来越弱了。

  又过了两年,铁木真的部落已经扩展到了近百人。这时,铁木真的事业愈来愈发达,他也将自己的母亲诃额仑从蒙力克家里接了回来。同时,他感念蒙力克这些年来无论是遇到祸福或苦乐,总是与自家一条心,于是拜蒙力克为父亲,让他与自己并排而坐,地位高于一切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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