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真实版贫民窟,开扒你可能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百味人生》
第40节

作者: 珠光宝气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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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5-29 21:58:42
  贫民窟之 我在世界的另一端,等你
  思思躺在挂在两颗无花果树干上的吊床里,摇摇晃晃。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她光着的腿上,一块块特别亮。等到暑假,她就要十岁了。单调的蝉鸣声,慢慢变得朦胧,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思思望向树叶最密的深处,那里是黑色的。她仿佛看见爷爷拿着蒲扇在招手。她觉得眼睛疲倦得要闭上了。
  妈妈和爸爸每天都在吵架。爸爸到很晚才能回来,妈妈让思思九点就准时上床,但是自己却不睡,要等爸爸回来。思思睡了一觉醒来,客厅亮着的灯从门缝里溜进来,是妈妈变了调的嘶吼声,听上去很陌生。听不到爸爸的声音,可是妈妈骂的久了,会有砰的一声,一定是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了。之后妈妈就啊的一声大哭起来。思思把头缩进被子,抱紧怀里掉了眼睛还在咧嘴笑的兔子,她不怕,她习惯了。

  爸爸被骂的多了,有时候就连回都不回来了。妈妈在客厅端坐一晚,思思起来以后会小心翼翼地绕过她,自己去洗漱。她把睡得毛毛乱乱的头发费力地向后梳,扎成一个开花的冲天炮。连老师都不相信这是她自己梳的。回到客厅,妈妈红着眼睛,疲惫的神色让她看上去很凶。妈妈伸手去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几块钱,说话的声音很压抑,是极力想让听起来温柔和蔼。思思接过钱,独自开门下楼,她早就不指望会有人接送了。

  日期:2015-05-29 21:59:27
  思思跟爸爸不好。爸爸不爱说话,也不太和她玩。大人们在思思面前说话会比较隐晦,可是思思知道,爸爸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家。妈妈以前是很好的,老是笑笑的,可是最近变得和爸爸一样沉默。思思放学回来,看到妈妈背对着她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她轻轻走过去,妈妈像触电一样跳起来,说,你要吃饭吗?然后用手背去揉眼睛。思思知道,妈妈哭了。
  爸爸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搬走了自己的东西。妈妈哭的没办法上班,请了好多天假。思思回家的时候在路上买简单的晚餐,妈妈已经不做饭了。星期天,思思被妈妈叫起来。桌子上摆着很久不见的小米粥和炒鸡蛋,还有圆滚滚的包子。思思喝掉一大碗粥,妈妈说,你把书包背起来,和妈妈出去吧。
  日期:2015-05-29 22:00:16
  思思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清晨的风轻柔地吹着。思思的心里很沉重。妈妈带着她到了爷爷家,思思不喜欢爷爷家。爷爷年纪很大了,爸爸是爷爷最小的孩子。她被领进里屋,爷爷家是平房,里屋有一种老年人的味道,闷闷的。妈妈和爷爷在外面说话,声音很小。妈妈再进来的时候,还提进来一个大包。妈妈说,思思,你要和爷爷住一段时间,妈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照顾你了。思思很快站起来,去拉妈妈的手。她不需要照顾,但是她要和妈妈在一起。妈妈干瘦的手在抗拒,思思感觉被人抱起来。妈妈转过身就走了。思思拼命挣扎,爷爷的手像钳子,怎么也挣不开。

  爷爷的脸很黑,又高又瘦,却挺着一个大肚子。思思从来没有见过奶奶,仿佛爷爷从来都是一个人在生活。妈妈说爷爷年轻时候很不顾家,思思还有两个姑妈,可是老了的爷爷跟儿女都不太亲。过年的时候去爷爷家,爷爷也很难得笑。爷爷的白背心上有大大小小的窟窿,两条细腿从宽短裤里支出来,布满纵横的青筋。黑色布鞋收尾。爷爷和爸爸一样,都不爱说话。天黑下来,爷爷在做饭,哗啦一声,有爆锅的香气弥漫开来。爷爷用很辣的辣椒炒了五花肉,还用大锅炖了一碗蛋羹。爷爷的饭有浓浓的家的味道,可是思思吃了一口,还是咧开嘴哭了。她也说不清,是想念妈妈,还是想念家。

  日期:2015-05-29 22:01:01
  爷爷家没有厕所,要上就要去外面的旱厕。思思怕进没有灯的旱厕,情愿憋着。爷爷提了一个大桶过来,放在门背后。思思和爷爷不熟,她也要八岁了,她害羞,爷爷点了烟慢慢踱出去。蚊子砰砰得往灯泡上撞,爷爷蹲在地上去插电蚊香。爷爷家的窗户是木头窗户,外面的树枝影影绰绰,关上灯以后像电影里的妖怪。思思蒙着头,觉得危险越来越近,她大声喊,爷爷!
  爷爷早上炖了稀饭,思思不要吃湿的米。爷爷把上面的清汤盛了一碗,用馍馍夹了煎鸡蛋给她。思思呼噜呼噜的喝稀饭,把鸡蛋咬完了留下大半个馒头。爷爷用前一天的剩辣椒就着吃掉,又把一大碗稠得和米饭一样的稀饭吃掉,拎着书包要送思思上学。思思的学校离家很近,离爷爷家有几站路。爷爷骑一辆大的电摩托,坐在上面很稳也很快,像是电影里坐在跑车上。她张开手啊啊啊的叫起来,爷爷说快闭上嘴,把风吃进肚子里了。爷爷说放学不要走,爷爷来接你。

  学校要交二十块钱。思思回到爷爷家,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觉得爷爷住在这么黑洞洞的屋子里,一定是很穷的。吃过晚饭,写完作业,看了电视,思思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次开口的机会。要睡觉了,爷爷把洗脚水倒掉,凉席擦干爽了,思思艰难的开口了,爷爷!爷爷说咋啦,思思的声音比外面的蝉叫声还要小,学校要交二十块钱。爷爷从裤兜里面抓出一把红红绿绿的钱,思思眼睛都直了。爷爷多给了十块钱,爷爷说,体育课可以买冰棍吃。

  日期:2015-05-29 22:01:46
  放学时爷爷骑着威风的大电动车来接思思,同学问思思为什么你妈妈不来了呢?思思不知道怎么回答,爷爷说,这是你的小朋友吧?每个小朋友都分到了一个烤面筋。思思很得意爷爷给了她这么大的面子,妈妈自从和爸爸吵架以后,再也没有邀请过朋友来家里。爷爷晚上把青菜和肉片炒在一起,要思思吃下去。爷爷说如果每天吃蔬菜,那么星期天可以去公园放风筝。她像吃药一样皱着眉头咽下去,爷爷看她的表情比她还狰狞。她哈哈哈笑起来,爷爷也哈哈哈笑起来。吃完饭可以去门口溜达,有很多人会带着小狗,思思喜欢和小狗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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