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7-18 11:23
　　（二十三）
　　“在回忆中将过去事实上从未发生的事或体验，说成是确有其事。以这样一段虚构的事实来填补他所遗忘的那一片断的经过。”
　　“Confabulation syndrome.”

　　江言纥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斜体字，包括临床的实验数据和实验图解、以及疗后护理，眉头紧皱，眼珠转动，极速分析。
　　但是到最后，脑海里全都会汇聚成一张脸，睫毛浓密，脸泛绯红，红唇抿起，睡得酣甜的菀烟……
　　“喂，睡着了啊。”
　　肩膀忽然被人给拍了一下，江言纥闭上的双眸缓缓睁开，重重地舒了口气。
　　“怎么了？”雁迟用手肘顶顶江言纥。
　　“为什么你总要在我想的非常投入的时候给我的大脑来一次剧烈的撞击？”江言纥从椅子上站起来，喝了一口牛奶。
　　雁迟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坐到自己的宿舍床铺上：“得了吧，以前我每次都是这样拍你的，我看你都知道的吧。”
　　江言纥语塞，确实是如此，每次雁迟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边，如果不是在打文件写论文，那么绝对是能察觉到他的靠近，尤其是闭上眼睛，更容易察觉。
　　但是，刚才不同。
　　雁迟拍拍自己的毛衣，摘下些粘住的绒毛，看向江言纥靠在桌子角上那思索的脸，问道：“喂，想什么呢。”

　　“你觉得一个心理学者每天脑子里都会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我告诉你啊，作为一个生物学者，每天脑子里面都会想女人这种生物。”雁迟点了点自己的脑子，痞痞地笑了笑。
　　江言纥牛奶喝到一半，差点没呛住。
　　“啧，”雁迟笑了笑，“慢慢喝。对了，菀烟回学校了你知不知道？”
　　江言纥眼睛忽然垂下，看着牛奶杯底的点点奶渣：“我比你知道的早。”

　　雁迟暧昧地看着他，问到：“那你怎么不去找她？”
　　“我只是想确认她会来学校，没有必要再去找她了。”江言纥回答。
　　“说谎，”雁迟走到江言纥身旁，“虽然我不学心理，但我懂爱情。你这种思念对方却不敢主动找对方的逃避行为，知道在我们爱情界叫什么不？”
　　“说得好听点，你这叫可爱的暗恋。说的难听点，你这就一个字。”
　　“怂。”
　　江言纥做了个将牛奶杯撒向雁迟的动作，溢出点点奶星子：“雁先生我郑重地告诉你，我的大脑还暂不开发关于雌雄交配的任何功能，否则我早长白头发了。”
　　对于这类问题，是很费脑细胞的。
　　江言纥放下手中的奶杯，撩起椅子上的大衣拎在背上便往外走。

　　“你去哪啊？”
　　“明天运动会，我去学校寻找一个无人来临又能得到一个完美视角并且不被你发现的地方。”
　　江言纥走出宿舍楼，走入开着四季春的孤零零校园，最终消失不见……
　　•
　　菀烟病情好转后，和江言纥相遇是在医务室的重度危险药物房里。

　　她被派来取药品，社长说准备给日剧社社长下药。
　　“什么药？”
　　“精氨酸。”
　　菀烟当时差点骂脏话，学化学的人当然知道，精氨酸用于提高**使性冲动更加强烈，能做情药。

　　打开药房的门，上面钉了一张铁质的警告，推开，扑鼻而来一股难闻的酒精味道，不知是打扫过的原因还是什么，今日那股乙醇味越发浓烈。
　　菀烟张望门外，确认过没人，蹑手蹑脚地关了门。
　　转身，瞪眼，手攀门柄。
　　“我不知道，你在。”菀烟眼神一暗。
　　江言纥坐在窗台上，手上捧着一台笔记本，看到菀烟的时候，心脏又开始狂跳，喘不上气，却不愿意表现出来。
　　他紧紧揪住自己左胸口的衣布，满脸不耐烦地看着菀烟，讥笑问到：“你要是知道我在，你还会来？”
　　菀烟不去看他，身体一怔，原来他从来就知道，自己在躲着他。
　　“我来找药。”
　　江言纥挑眉，翻开笔记本：“不难看出。”
　　“你来这里干嘛？”

　　江言纥手不停，往电脑里输入着文字：“人类的日常心理分析，弗洛伊德以前写过关于这样方面的文章，我需要学习。”
　　菀烟见江言纥不再看她，把注意力放在了笔记本上，慢吞吞地走到玻璃橱窗前，总是有种错觉，她在这个人面前唯唯诺诺的像个情窦初开少女，天哪，她整天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思不再寻找药物上面，菀烟找了几排都没找到精氨酸。然后终于忍不住，她转头看向那个表情专注的男人，心里有些纠结，见他如此认真，大概不愿意被打扰。
　　于是这个询问的动作，在拖了十分钟后才得到实现。
　　“喂，你知道精氨酸放在哪么？”菀烟看向江言纥，其实她并不指望他回答。
　　而事实不然。
　　江言纥非常快速地回答了，而且带些嘲笑的口吻：“你要是想试着在医务室里找到精氨酸，可以先试着找找在袁埃的办公室里有没有存放丨毒丨品。”
　　然后他拿起地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奶，合上笔记本。

　　菀烟瞬间明白了他的话，恍然大悟。太对了，这种情药学校怎么可能同意买的啊，她脑子一定是烧坏掉了。手不安分地拽着自己的衣袖，右手也不自觉攀上耳朵，想去撩自己的发丝。
　　“你的脑子，不会因为发烧烧坏掉了吧。”江言纥勾勾唇看着菀烟，似乎是刻意想要阻止菀烟继续她右手的动作。
　　菀烟瞬间尴尬，脸不住便红了起来，手也非常迅速地放下。
　　江言纥站起身，非常自然的走到菀烟身边，身上的呢子大衣落下，修长的衣服包裹身体，占据着男性的气息。
　　“多吃点香蕉，可以供给大脑重要的物质酪氨酸，能使人精力充沛，注意力能提高。”说着朝菀烟走来，然后用杯子碰了碰菀烟的衣服，“走了，运动会要开始了。”
　　菀烟身体还怔在那里，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刚刚他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动作，但是大脑立马又被江言纥的话语所吸引。
　　“你不用继续分析了么？”菀烟追上江言纥的脚步。

　　“比起耗费眼里在这里观察，不如亲自去体验一下脑部充血，呼吸供给不足时的感受。”
　　江言纥想起，自己似乎还被雁迟命令要参加比赛，是个好机会。
　　操场上一派繁忙，从医学系里不紧不慢走出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并排走着，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