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鏡 香魂零落使人愁,淡烟芳草旧迷楼。大明1644,凶宅密史》
第29节

作者: 華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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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和丫鬟们显然也觉得这里面有古怪,纷纷说起这里的事情来。不听倒没事,一听他们说,我才发现原来不止我一个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有个小厮半夜起来小解,看见了院墙底下有个女人的影子在竹影间,一边梳着头,一边低声哭泣,他以为是家里的丫鬟出了什么事情,便打算过去安慰,但他刚走过去,那个影子和声音都不见了。吓得他整夜都没有睡。
  日期:2014-12-18 21:09:00
  在后院库房里守着的一个大伙计也说,有一天夜里,他在发现库房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只青花大罐子,他以为是那个小厮送进来的粮食,忘记登记就走了。便走过去一看,坛子里竟然冒出了一个女人头,口里冒着一阵白气,对着他阴森森的笑。还有个小丫头说,她洗澡的时候在蒸汽中,看见了表少爷,对着她一笑就不见了。我听了,觉得她看见的那个表少爷应当就是天福童子,因为李玉江他若来了,肯定会来找我。虽然我第一眼看见天福童子就觉得他有股变态气质,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偷窥小姑娘的癖好!最奇怪的是厨房里的几个伙计本来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第二天醒来却都齐溜溜地躺在地上……

  我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也将我那天在这里碰到的一切复述了一遍。我才刚刚说到重点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日期:2014-12-18 21:13:00
  “小虎儿,吃完饭不去给爷爷上香。倒在这里妖言惑众,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了。”竟然是父亲!他显然刚刚吃饱,脸上油光满面,嘴里还叼着一根铜签字,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之前在家里的时候,祖父还在世,他跟我地位差不多,只能算个老少爷,可是现在祖父死了,又没有大舅管着他,他俨然成了家里的老爷了。自从他当上老爷后,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破事都要管一管。
  我只好无奈的停了下来。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要去跟祖父上香的事情。祖父亡故,家里应当要守三年孝。但是现在大家都很忙,所以也只能每天去点一柱香了。
  日期:2014-12-19 17:58:00
  这时候,奶奶的婆子云姨对着父亲说道,“老爷,倒不是小少爷乱说。我看这屋里还真有些不干净,很多丫鬟小厮都碰到了。我们是不是还要请高人做做法,安安家啊?住着心里也安心些么。”
  父亲听了,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他对云姨笑道,“您老人家净会说鬼故事,带坏小孩子。在下虽然不才,却从不相信什么鬼呀怪呀的。按照佛家的说法,那叫心魔。若真有,便让它来找我。我看水是不通,一池死水怎么养得好鱼呢?明个请个疏水的,将这里挖一挖,再放些进去,若还不行,就放些草鱼鲫鱼之类好养活的,弄来吃得了。”
  见他这么说,大家都不敢做声了。父亲满意地笑了笑,一副暗自得意的样子,便叫上我一块,朝放祖先灵位的房间走去,给他们上香去了。
  日期:2014-12-19 18:51:00

  父亲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我则慢悠悠地跟着他。丫鬟小厮们的私语和池子里那一片白晃晃的死鱼在我的眼前相互出现,使我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怪梦来,魏婆和天福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一切的背后都隐藏着很复杂的秘密。我望着这座美丽的园邸,总觉得,它的精巧华丽的外表,只能算包裹着它的一袭华丽的纱袍,纱袍背后隐藏着的才是它的本质。可是,目前,这园子里所有人,或许连那个在这里住了几百年的天福童子也是一般,看不透它。

  我正想着,就看见父亲的身影转了个弯,吱呀一声推开了祖先堂的房门,往里面去了。接着,他发出了一声惊呼的怒吼,“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听到他的吼声,我立刻明白!出事了!因为我父亲虽然是浪荡子,但是独爱风花雪月,平时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斯文样,他这般失态的大叫肯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想到这里,我立刻朝着祖先堂跑去。
  日期:2014-12-19 19:16:00
  等到了门口,我也感到无比的震惊。整个房间中一片狼藉,祖先们的排位一半像是落叶一般无力的躺在地上,一半像是一群喝醉酒的醉汉般东倒西歪的倒在了供桌上。桌布上有两带着花纹的鞋印,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大脚女人留下的。仿佛是谁坐在供桌上,无聊地把那些牌位像是打水漂一样扔了出去。供桌前面的香炉也被踢倒在地,里面的香灰洒了一地。桌子上的供果也是又黑又软,流出了浓浓的黄水,显得格外恶心。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场景,头脑中立刻就闪过了一个念头!是鬼!这个鬼应当不是天福童子,它是这屋子里蛰伏的另一只鬼,它只所以不去别处捣乱,就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好将我们一家赶出去。

  父亲的脸色很复杂,看上去他似乎有些相信,只是心里还存在一丝侥幸。他把家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和小厮都召集到厅里面,要彻底调查这件事情。他命令每个人都在纸上拓上自己的鞋印,跟供桌上的做比对一番。只要抓到了,就要痛打五十大板并扭送衙门。当然,结果如我猜想一般,这个脚印并不属于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若是贼,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偷。我们刚来千灯镇,除了舅母外不会有人仇视我们,即使她想这么做,也会要碍于舅舅的面子和人情。

  父亲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终于,一脸颓废地跟云姨说,“您去给我找个大仙来。”
  日期:2014-12-19 19:31:00
  云姨奉了命便出去了。我从小就觉得云姨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因为她除了会讲鬼故事外,打探情报一把好手,她每天的乐趣就是四处找人聊天。所以才来了千灯镇两个多月,就对这里的一切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很多次我和李玉江的行踪都是被她给汇报给祖母的,这让使得我一直认为弘光帝没请她去当锦衣卫指挥使实在是屈才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厉害的神婆,这个神婆姓宋,人称宋仙娘。她不信道佛,只是拜在一只黑鼠精门下,对外美名灰仙。这个灰仙可以说是仙如其名,只要银子够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做,而且法力高强,呼风唤雨到现在,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日期:2014-12-19 19:48:00
  宋神婆收了银子,下午就来了。她坐在一顶竹轿子上,一摇一摇的就进了院子。这宋神婆不愧是有名的神婆,即使她和一群神婆站在一起,我相信很多人也会第一眼就瞧见她。因为她长得实在太胖了!她脑袋上顶着那对飞仙髻,在她巨大身躯的衬托下,简直就像是个大包子上面的两粒芝麻。
  宋神婆徘徊了一阵,便开始做法了。她开始只是围着一个大香炉舞剑跳舞,然后对着一碗水念念有词,接着就在我们的屋子里撒米撒水。最后,她从腰间的道袍里掏出一个灰不溜秋的皮口袋来,对着它念了几句。突然,那个干瘪的皮口袋就立刻充盈起来,里面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宋神婆用米撒了一个圆圈。把口袋往圈里一放,就看见一只皮毛油亮目光炯炯的大黑鼠从口袋钻了出来。接着,又有一只咬着他的尾巴出来了,这些大黑鼠一只衔着一只的尾巴,源源不断的从那个小小的皮口袋中冒出来。足足有三四十只。但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圈子里,对着宋神婆作揖。宋神婆吩咐了它们几句,它们就各自逃散开来,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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