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吸血鬼的日常—如何有意义地度过吸血鬼的一生,除了女人还有其他》
第23节作者:
戈九天 在等待春天的同时,我们都在等待另一件重要事情的发生,等待一些重要客人的到来。可是眼看着冬天的尾巴就要消失,春天已经呼之欲出了,那件事情还是没有发生的迹象,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看不见踪影。
半个月过去了,这对于驱魔人灵敏的嗅觉来说已经算是很长的时间了,半个月足够他们顺着味道找到北京来。可是第二个半月又过去了,北京城依然风平浪静,所有人都只看到春天的苗头却看不到麻烦的影子。
“就要来了。”张小松说,“南方正躁动不安。”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假装同意他的话——我怎么没看出南方在躁动不安?
“盗墓人说他们会密切关注此事,但不会插手。”
日期:2015-04-14 20:10:35
我却在想插手又能怎样?盗墓人能打过驱魔人或者吸血鬼中的哪一个?
第二天他又站在我的门口,但这次却不是他一个人,站在他脚下的还有一个个子很矮的女人,她的头小小的,脸黑黑的,嘴唇却厚厚的,像两根烤糊的香肠挂在嘴上。
我很同情她的长相。
“我也很同情你。”她说。其实我的一切想法都只是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但她却什么都知道。
我明白眼前的这位是一位不好惹的角色。
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被别人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有人说这种人像驱魔人一样是天生的,他们一生下来就能看穿别人的想法,他们知晓一切,并常常对自己知晓一切这一事实而感到烦躁,因为有些秘密本就该是秘密,一旦被别人知晓,作为秘密本身所具有的那种神秘的光芒就会瞬间消失,那种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欲望也随之不复存在,世界,在他们眼里成了一张白纸。
想想看,没有秘密的世界是多么可怕。
此刻这样一位女人就站在我家门前,我并没有说“请进”她便走了进来,开口便是和张小松这几天挂在嘴边的话一样的内容,“他们就要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话一出口我只好耸耸肩表示我问错了问题。
日期:2015-04-14 21:04:16
没想到她微微一笑,那两片黑红色的香肠蠕动了一下,说:“其实婆婆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无所不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太多的人我们拿他们没有办法,就好像你身后的这位姑娘。”
我的妙心发出“嘤”的一声,她被眼前这位自称婆婆的人吓到了,或者是被她的嘴唇吓到了,或者被她说的这句话吓到了,总之她的脸色苍白,神情局促。
自称婆婆的女人就说,“别怕,我从来都只是用嘴说话,不用我的双手去做害人的事情的。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穿你的想法吗?”
妙心看了我一眼,婆婆于是也转头看了我一眼,妙心还没有说话,婆婆又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再详细的我就不多问了,总之你自己要多保重,人生苦短哪!”
妙心于是不住地点头。
看着我们一副傻傻的样子,婆婆只好解释说,她主要通过眼睛探查人的心理,但总有些人有各自的原因让她看不到内心,比如法力高强的啦,内心城府太深的啦,能够用假的眼神骗过她的啦等等等等。
我问妙心属于哪一类的。
婆婆笑了笑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什么都知道的话,就会像我这样,生活失去了滋味,但你又没有我的修为,所以要不了几天,你就会因为无所不知而苦恼不已。”
接下来她就又回到了正事,说她在南方看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有一些驱魔人和一些吸血鬼打得不可开交,就是因为一个叫毛阳子的人。
日期:2015-04-14 21:41:41
“我知道那个人现在就在北京,那么,快把他叫过来让我这个老婆子见上一见吧!”
我说他藏在树林里,我们可以天黑之后去找他。
说完我就觉得实在是浪费口舌,和她交流只需要睁开眼睛就行了。
她用赞许的眼神冲我点了点头,表示她很同意我的想法。
天黑后我们在树林里找了半天才发现毛阳子,他当时正骑在一棵树上吹风,他说最近这几天的日子他很闲,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过得轻松,也因此想了很多以前没有空去想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变了。
看吧,变成吸血鬼总是能让人在短时间里就学到很多东西,让人迅速地成长起来。
毛阳子还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新技能,快速爬树和在树与树之间跳跃,他一边吹着欢快的口哨一边“哧溜”一声窜向树顶,消失在树稍和高高的夜风之中,然后口哨声又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当当!怎么样,我的速度够快吗?”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像是刚发现一种新玩具的小孩子。
“诶,这位是谁?”他刚刚发现了站在我们脚边一处不起眼的阴影里的婆婆。
“这位是从南方来的婆婆,她通过我专程来找你的。”张小松说。
婆婆从阴影里走出来,可还是看不清她的长相,看不清她的嘴唇,因此毛阳子也没有发出被吓到的惊讶声。
日期:2015-04-15 19:39:45
“婆婆?你找我什么事?”毛阳子上前一步,可刚走了一步,他突然收住了脚。就在这沉默的一瞬间,从南方来的婆婆一下子腾空而起扑到了毛阳子的怀中,那动作就像一只小青蛙跳到了一棵大树上,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翻滚着,撕扯着,有人的衣服被撕破了,还有人的脸被扇了,响亮的耳光从昏暗中传来,听起来凉飕飕的,像是带着水汽的夜风刮在身上,一并传来的还有断断续续的叫骂声,什么“你这王八蛋也有今天”“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之类。
后来两个人翻滚的动作渐渐就小了,叫骂声也渐渐弱了,直到后来我们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啜泣声。
从南方来打架的婆婆哭了。
三个手足无措的观众赶忙围了上去,昏暗中看到婆婆完好无损地坐在一根树根旁哭泣,衣衫不整的毛阳子垂着头坐在一边,他的头发散乱着,他的衣服碎成了不整齐的布块,他的神情颓废了,没有了刚刚爬树时候的活泼与欢快。
颓废了的毛阳子本来想向我们讲述他跟婆婆之间的故事,却被婆婆的一声长叹打断了,那截开头都没有说出来的故事就卡在毛阳子的喉咙里,把他的脸憋成了难看的颜色。
“我是不会帮你的。”婆婆说。
“你不该帮。”毛阳子回答。
“毛家死人了呢。”婆婆又说。
“活着就是为了死掉。”毛阳子又答道。
“两拨人都想要你的命。”婆婆又说。
“来吧,我等不及了。”毛阳子又答。
“你肯定不是那个吸血鬼的对手。”婆婆又说。
“正好。”毛阳子回答。
然后婆婆站了起来,她一招手张小松便走了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林子。夜风袭来,毛阳子却像是中了魔似的呆呆地坐在树下,他的表情在说让我一个人静静吧,于是我和妙心便也离开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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