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别难过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姓叶的小姑娘应该是为了你好的,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想开一点吧。”宋大娘说话的感觉跟娘一样,慢而温和,我终于肯抬起头来,对宋大娘抛去一个还算比较舒服的和善笑容。
“大娘,这是到哪儿去啊?”问完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常年不出家门的我,别人就算说了是哪儿我也不知道啊,问了一个没用的问题,
宋大娘回答道:“这是到我们的村子,驾车的是我外甥。听叶姑娘说你姓玉吧?”我点头,只要是跟我入宫毫无半点关系的事情告诉宋大娘也无妨,还可以不要那么生分。
“那我就喊你一声小玉好了,你也别见怪我这个没读过书的老妈子。”我轻轻浠一笑,算是默许了,并没有什么排斥心理。在我眼里,村妇的淳朴要比那些嫔妃的狠辣好得太多太多。
日期:2013-10-29 23:44
“小玉啊,你这个布条包是什么东西啊?是吃的还是用的?”
我笑道:“是琴,大娘,您就当我是个琴师吧。”原谅我,我极力想表现得更亲近易人,但情绪总是会影响我的变达。不过我刚刚说出“琴师”二字时,我无意中看见宋大娘眼中迸出两团精光,就像那种财迷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宝的样子。
“小玉啊,我知道你的出身应该不是我们比得上的,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暂时先在我们村里歇歇脚吧,正好过两日村长的儿子要娶媳妇,只可惜婚宴上少了些音乐助兴,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好,我愿意!”不等宋大娘说完,我抢先答应了下来。小莹的离去难免让我心里有些空落,能为婚宴奏曲,一个也是自我调侃,还有就是希望婚宴的气氛能暂时驱除我内心的负面情绪。我能答应下来,宋大娘自然是很高兴,一路上跟我是有说有笑,也令得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宋大娘的所在的村子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简单朴素,没有一丁点京城的喧嚣。刚刚进了村里,宋大娘便是一脸兴奋地拽着完全弄不清状况的我到了村长家里,旁听着宋大娘和村长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村子里的人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务农之人,但都是有一颗热爱音乐的心,对于乐师那是极为尊重,这种氛围对于我而言,无疑是极好的。
日期:2013-10-29 23:45
“小玉,你先洗把脸换身衣裳吧,喜庆的日子自然要穿得喜庆些才好。”就在宋大娘家中,宋大娘为我打来温水,取了一件粉红色却明显是粗布材质的裙子给我,像我这样的身世,换一个人的话估计会嫌弃这些东西的吧,但我不会,谢谢纯真和朴素,正是我所向往的。
洗去满脸的黑灰,我又恢复了原本的样貌,看着黄铜镜里完全素颜却不失颜色的自己,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自恋。“若是配上点首饰会不会更好看呢?”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腰侧--那里存放着娘留给我的玉簪。
“怎么会!”腰间居然什么都没摸到,我当然指的不是钱袋什么的,那些银两我都是贴身放着的,自然不可能弄丢,但现在弄丢却是娘留给我的簪子啊!
“小玉出什么事了?”宋大娘在房间外问道,我慌忙回答没事。怎么会,到底是在哪里弄丢的?我换衣裳的时候明明把它藏好了的啊!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难道是……啊!那个遮着脸的男人!难道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偷我的簪子?
我这边满是愤怒和不解,那边村长家里已经派人来催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把自己的事情先放了放,换了衣赏,抱着琴走出了房门,一照面便是宋大娘和她的外甥。她的外甥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低低地问了一句:“你看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他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我瞅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侧身走了出去。在去村长家的路上,宋大娘稍稍对我说:“小玉,我外甥刚刚跟我说,你把脸上的灰洗掉了真好看。”我脸一热,想起刚才他不自然的表情,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日期:2013-10-29 23:45
婚宴不见得有多大的排场,充其量不过在村长家中挂上些红绸红字,摆上几桌酒菜请村里人热热闹闹地吃顿饭罢了。喜庆之中,我在旁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地弹着琴。一曲《凤求凰》赠与新人;一曲《鸥鹭忘机》让自己暂时遗忘过去;一曲《白雪》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一曲《梅花三弄》为冬日添上动人的颜色。虽然环境简朴,但我真的是头一次能这么快乐地弹琴。
只是没想到这本该喜庆的日子却变成了某些人的悲伤,谁又能料到,当婚宴将要结束,大家都已经酒足饭饱、半酣半醒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人的惨叫和谩骂声,搅乱了这充满幸福与欢乐的夜晚。
大门突然打开,凛冽的寒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村长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一群身裹兽皮、满身血腥味的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人,脸上带着两道刀疤,提着砍刀,将手里拎着的一个圆圆的东西丢了进来,村民们骤然分开,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那个圆圆的东西已经到了我的脚边,我一看,险些没尖叫出来,胃在不住地翻腾着,我双脚发软,幸亏宋大娘在旁边扶着我才不至于让我摔倒。这分明是一个人头啊!一个刚死了没多久、不瞑目的脸上还留着惊恐的人头!
宋大娘比我冷静得多,我在惊慌之余,听见了她说的两个字:
“流寇!”
日期:2013-10-30 13:27
(八)
“流寇……”不用问,通过这些人的表现和字面意思我能猜出,这所谓的流寇,应该就是跟土匪强盗类似的人。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只不过没人敢发出声来,生怕自己会变成下一具尸体。为首的流寇见我们不敢作声,狞笑一声,锋利的带血砍刀狠狠地插在地上,毫不客气地大吼道:“看什么看!你们这群小老鼠!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不然小心变成他那样!”粗大的手指往前一指,正是我脚边死不瞑目的人头。
“哇!”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子哭了出来,应该是被吓怕了吧,做母亲的赶忙捂住了小孩子的嘴,生怕惊扰了流寇。屋外不断地传出有人被杀的惨叫,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甚至能看到外面的流寇抓了个年轻的女人,一把撕烂她的半边衣裳,很显然能看出他们想干什么,那个有些姿色的村女尖叫着不从,流寇大概是被吵得心烦了,干脆就是一刀……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散了。
日期:2013-10-30 13:27
一些胆子大一点的村民哆嗦着抬出一些婚宴里较为值钱的东西,顺手取出自己的钱袋首饰之类的都堆在了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莹给我的盘缠倒无所谓,但怀里的琴我是绝对不可能交出去的。
“小玉。”我听见宋大娘在悄悄喊我。
“大娘?”不知怎的,我反而更希望大娘不要说出来,果然……
“小玉,等会儿我们弄出些声响,你趁着机会快逃,若不是我邀请你来你也不会碰到这种事的。遇到流寇对于我们而言永远都是九死一生,不能连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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