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下的一千零一夜》
第22节

作者: 我的佩佩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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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6-27 13:33:00
  穆婆婆很苦,老穆家的人都很苦。
  可是,在上苍的眼里,莫说人,就连万物也是刍狗,刍狗与刍狗之间又哪会有怜悯呢。

  听着老穆家的细碎事,成了没啥好菜下白米饭的人的谈资。
  听说,老穆家又盖了间土胚屋,傻儿子一间,老夫妻加小儿子一间,两个傻孙子孙女一间,媳妇呢,和猪睡在了一起。
  听说,傻媳妇又被打啦,劝都劝不住,打得不成人样。
  有人偷偷说,老穆家是活该,以前杀的孩子找他们来报仇了,所以才会生了傻儿子。
  有人说,老穆家有希望了,终于生出个正常点的孩子。
  反正,这些,老穆家应该也有所耳闻,不过,风里来,雨里去的,老穆家要是这点流言都经不起,还能活到现在?
  也许也因为这个原因,穆公公活到了80多一点,而穆婆婆则是快80.大孙儿二孙女年纪不清楚,只知道这一年,正常的小孙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和同年纪的娃儿们一样上着学。
  穆公公的农田早做不动了,他把田都租了出去,一年也有个千把块。---他家的位置不好,也许也是运气不好,政府几次征收田地,都没有征到他们那一块去。
  然后穆公公接替了傻媳妇的工作,织草鞋,傻媳妇此时也老了,50多。本就是弱智,这一老,脑子就更不好使了,草鞋是没法子编了。
  穆婆婆就到处帮人家洗衣服。农村里也有人请保姆,请人帮工做点饭,洗点病瘫老人的衣服,屎裤子什么的。可是,穆婆婆身体倒是利巴,就是做事不利巴,除了抱怨,和照顾孙子穆公公精神抖擞之外,是把别人那点带着同情心的交得给她的事做得一塌糊涂。

  说她洗不干净别人家的衣服,她能把自己家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做饭吧,能做,可是炒菜因为自己家条件不好,没有啥菜可以练手,所以这个经常性不过关。
  就这样,穆婆婆等于是拿别人同情之下的零花钱,一个月要是正常洗的话能得的七八百块,变成了十几20块。
  穆婆婆也运气好,小孙子长大了点之后,农村里出了低保,这个低保政策在中国是啥时候兴起的,没人关注过。但是在这个村相传有了之后,穆婆婆就和穆公公去申请了低保,可是又不知道为何,最低低保是人均一个月80块左右,这一家七口人一个月全部就只能领200多块。
  穆婆婆觉得不公平,觉得自己家应该每个人都有,可是在村里打了无数次申请报告,村里都没有同意通过,这再申请的事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穆婆婆和村里人说起来的时候,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自己和老伴的不容易,说是自己欠了谁呀,非得累到死还要带一个10几岁的小娃子。穆公公比老伴镇静得多,很少说话。

  只是,老穆两口子的傻儿子十多年间,没几个人看到过,应该是说没人看到过,只是从穆婆婆嘴里零星的得知,傻儿子只知道吃,吃了就睡。两个傻的孙子孙女完全没见提起过,不过有人证实还活着。傻媳妇呢,出现得最明显,只是除了老穆两口子,大家在富起来了一点的生活里投了更多同情的眼光给她。
  小孙子大了,也许,他知道了这个与猪睡在一起的女人是他的妈妈了。
  他总是沉默地看着那个女人,嘴里却再也没有那女人这样的三个字,而傻媳妇不知道看着猪圈的那里。她的眼晴里,哦,不对,也许是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过。
  村里人同年纪的孩子再不懂事,也没见几个娃敢拿他妈妈说笑。---尽管大人们可以说,可是孩子们却被大人叮嘱了很多很多遍,说了的后果很严重。
  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表现也一般,平时总是不说话。只有奶奶搂着他,把他埋在瘦骨嶙峋怀里,他才会露出安心的表情。

  现在,城里是没有了赶场这个说法了的。可是农村里还有。
  于是,农村人本着老习惯总能让城里比平时更热闹,平时在商店买的鸟笼要上百块或几百块,这个时候二三十块就能买个编得青翠欲滴的新鸟笼。
  有新的箩筐,竹簸箕,或用高梁或用细竹枝或用扫把草做的扫把,有自家打磨出来的铁菜刀(超市里那都是不锈钢的),有一小捧一小捧的野果,有一小扎一小扎的野鱼腥草,有几根草绳串起来的河鱼……
  带着孩子去过某月的赶场,他和奶奶穆家婆婆在卖草鞋,草鞋不多,就五六双,编得挺漂亮的。
  宝宝手里拿着盒可爱多,用小木片挑着吃,也不知道是谁看谁。

  宝宝在他的面前停了一会,而他则是用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
  买过很多零食给其它的小孩子分享过,可是,这一个,却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要满足他这样一个他奶奶在往后几年里都无法达到的一个要求呢?
  也许不知道这样的美妙,更能安静的活着。
  为什么叫这个孩子做他?

  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奶奶都叫他宝贝。
  他上学肯定有正式的名字,只是没有几个人有兴趣去知道。
  有时候,忍不住在想,他会不会想让他的父母知道他的存在呢?
  会不会在懂事之后曾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希望他的父母懂得爸爸和妈妈的含意呢?
  这是不是他不再叫那女人为那女人的原因呢?
  是呀,有的悲伤,是懂了,就无法再去不懂。

  他也是,有些人也是。
  而你们,应该想知道我的存在吧?
  日期:2014-06-30 15:05:00
  林子和果子准备结婚。
  林子家有两孩子,他是老大,还有个妹妹。

  果子家有两孩子,她是老二,还有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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