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梦》
第33节

作者: 黄国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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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她才压低声音惊慌地说:“我现在很危险!”
  钟灏铭一听,就又让吓了一跳。她说:“这两名‘板寸头’原来是‘蛇头’,一面之交,最近骗我说外派到香港的一家电子公司工作,工资上万,我就飞回成都办了护照,在签证过去香港后才知道,他们原来是要我到香港接客,说香港那边很喜欢川妹子。我真糊涂。我发觉后,死活不从,万幸终于瞅到机会跑回深圳。还好,没接过客。但今晚他们过来,要我无论如何都得交七万元,作为对他们损失的双倍赔偿,否则就要我命!我怎么办?我没这么多钱;就算有,也不愿交给这些人。”他又现一阵惊栗,陷入沉思。

  两人一筹莫展。

  “他们今晚就要我交钱的,但我说时间已经很晚,而且事实上的确已很晚,银行都关了门,所以他们说,明天一大早就再来找我,一起去华强北的招商银行取钱。甚至他们会有更多的人一起来!”她喘着粗气说。然后,她又担心地念道:“如果我真的没给他们钱,他们这种人,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的。”
  他在房内来回踱步。已是夜里一点多,天天在华强北满大街兜售发*票的两姊妹平时回来得晚,但在今晚却早在钟灏铭回来之前就回房睡了去了。在钟灏铭他俩紧闭房门的房间内,灯管刺眼地亮着。她一动不动,诚惶诚恐。他来回踱步,苦思良策。
  “他们两人明天一早就会来这里,甚至他们会有更多的人一起来!”他念着她的话,走到窗前。华强北路上,路灯照着大街小巷,行人渐少,餐馆都已打烊。天天摩肩接踵的马路,难得在夜间才有这样的宁静。
  他提出说报警,但她认为对这两个人,报警,她拿不出充足的证据来;再说就算这两人让拘留了,而其他同伙也绝不会放过她。她偏向于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不想去到报警这地步。她更不希望自己的不良出港经历在警方留有纪录甚至案底。
  两人沉默,她仍如僵尸一般坐在床沿。他以拳击掌,来回走动。
  一天之中,最安静就是这个时候了。
  突然,一个点子如电光石火一般划过钟灏铭的脑际,他问:“你不是说过,你有一个相当要好的堂妹,住在关外布吉上八约村吗?”“是的。”她答。
  他当机立断:“我送你到你堂妹那里!你现在就走,离开这里,你马上收拾行李!”
  她仿佛植物人被电疗电醒了一样突然蹦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复又像僵化了一般凝思几秒,接着,她明显因这个好主意而激动,两手开始颤抖,对他坚定地咬牙点了点头说:“唔!”

  日期:2013-10-08 15:53:26
  她也明白,作为单身女子的她不能自己走,务必得有钟灏铭这样一个壮实男子的陪同。
  那两个”板寸头”做梦也想不到,李树雯会有这石破天惊般的一次壮举!
  说干就干。她收拾简单的衣服,精兵简政,化整为零。她将房间内属于她,但不再急需的东西全都移出到房外的客厅,这就让人明显感觉到这房不是女子居住的地方。
  准备出门时,已是夜里2点光景。他先关了灯,然后独个走下楼去观察一下情况。绕着大楼转了两圈,再到华强北路了望一下。在确认周围不会埋伏着那两个“板寸头”时,才重新走上四楼。他一人对付这两个男子不成问题,但得提防他们有大部队跟进,而且还有刀具。然后他帮她背起行李,拉着她——这是入住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牵手”——她的手让拉着,就感觉进入了他强壮肌肉有效的安保防线之内,仿佛会车时,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三尺高的水泥墙屏障。夜灯朦胧。他不时机警地回头,提防身后会跟随着那两个”板寸头”。一路上很安静,远近大楼里的人们都已入睡,只有准备早餐的路边店在炊着面包馒头。偶然会碰到一两个检拾垃圾的清洁工人。几分钟后他俩走到了华强北路边,这时出租车不多,一个快人一步的非营运捷达车司机走来,帮忙拿了他们的行李并放入了车后尾箱内。

  捷达瞬间起动,午夜的华强北行者廖廖,但钟灏铭很快发现前面有一辆日产蓝鸟小车,捷达转左,它就转左;捷达转右,它就转右,它在压着捷达来开。钟灏铭与李树雯猛然对视,嘀咕说莫非那两个“板寸头”在挡着自己?钟灏铭就叫司机靠边停车,蓝鸟也照样在前面停车。钟灏铭就自己开车,让司机坐到副驾座位。钟灏铭启动车后,蓝鸟也照样前行。不久,两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一个红灯前。一会,绿灯亮起,蓝鸟启动,捷达也跟着启动。两车相隔只有2米远。接着,捷达打左转向灯,拐入左车道,然后加速前去。并排的蓝鸟也跟着加速。捷达突然稍降车速,蓝鸟同时减速。陡然,捷达猛轰油门,两秒加速,右转向灯一打,就斜刺里猛地插入了右车道,随即回正方向盘。蓝鸟就眼睁睁地看着捷达驰入了自己本车道前面的中间位置。于是,蓝鸟企图玩那招经典的“斜擦车身,对方压线”就为时已晚。在快将离开华强北路尽头时,却见捷达猛地一个急刹,靠边停车,蓝鸟不得不也来个急刹,否则追尾捷达,那将是蓝鸟全责

  这时候,钟灏铭打开车门走出,稳健地迈向蓝鸟,他要看看这两个“板寸头”到底想怎么样。却见蓝鸟突然将车头往左一拐,左转向灯也没打,就“呼”地变道,绝尘而去。
  “原来他们真的只是撞车党!”钟灏铭说,“我20年驾龄都比不上你啊,我一开始也怀疑他们是撞车党。”捷达司机道。“虚惊一场!”李树雯拍着胸口说。“都惊到大汗淋漓心跳140了,还虚惊?”钟灏铭接过话茬回应。四年驾龄中“零事故、零违章、零出保”的钟灏铭就由李树雯指路,一路快速平稳地开着车。快将3点时,他们到了一个叫上八约的村庄。钟灏铭还车给司机,跟李树雯上楼去按门铃,门开后,她见到了堂妹。在看到李树雯已经化险为夷的笑脸之后,他跟她道别,然后折身赶返华强北,和衣倒下时间不长,就起床上班去了。

  只是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个”板寸头”。据卖发*票的姊妹说,第二天早上是有两个陌生的“板寸头”男子来找李树雯,两姊妹回答说:“她昨天夜里就急急忙忙搬走啦!”——这“啦”的声音拉得很长。
  来找的两男子绝不相信,硬说要进来看看。当他们强行打开之前一晚他们呆过的房间时,房内几至清空,没有女性衣物,只有一两个电子IC芯片样品。这才让他们相信了两姊妹的说法。当然,尽管这两个“板寸头”当晚也见过钟灏铭,但完全不知钟灏铭是谁,更想不到是钟灏铭帮着李树雯成功实现的战略转移,他们两人更不可能想得到,是若即若离的钟灏铭和李树雯两人,一直在这间房里过着奇妙怪诞的非恋人“合租”生活。来找的两个“板寸头”眼看七万元就这样泡汤,极为震怒,其中一人对墙狠狠地踹了一脚,但最后在只有悻悻然大骂几声“妈妈的吻!”之后,两人无可奈何地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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