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梦》
第2节

作者: 黄国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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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鸡蛋青瞬间凝固于锅底,这一短信立刻镇住了蒋矶化,蒋矶化很久都没了回音。
  “还有,当时至少有4人可以为我这一公开的事实作证!不管我与你是在法院接受审判,或者与你私下‘讲数’,他们都可以为这一确凿事实提供证言!我证人、证言、证物俱备,你尽管放马过来!”钟灏铭回复了第二条强有力的短信。
  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对方像蔫了的瓜苗,终于没了回应。
  而其实,这只是钟灏铭的一道计谋,因为当时他并没有暗中做了录音录像。但事实上,蒋矶化怎么清楚钟灏铭当时的底细?最起码的,当时7人中,有4人可为钟灏铭作证,主持公道,这一事却是板上钉钉。假如蒋矶化真的从中作假,那就得考验蒋矶化的胆量与心术了。钟灏铭明白,即便黑吃黑如何猖獗,但心中都有一杆称,因为盗亦有道。
  就像钟灏铭未能确认蒋矶化是否真的还攥有定金《收条》原件一样,蒋矶化又怎么晓得,钟灏铭当时是否真的做了录音录像呢?
  这时狂风不断,在又一道闪电之后,惊雷滚过,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周围的人早已跑光,钟灏铭不远处的自行车已让吹翻,而逐渐全身湿透的他像是海边的一块耸立的岩石,仍旧岿然不动,手握鱼杆坐在原地垂钓,一任大雨浇灌。一条眼镜蛇从不远处冒出,它爬经钟灏铭大腿边半米之遥,所幸没有主动对他攻击,而是慌不择路地遁入草丛。这一切,钟灏铭却全然不觉,鱼篓带鱼已让吹入海塘,闪电继续一道一道地划过天空,炸雷声声,大雨滂沱,但他仍然纹丝不动,已关手机的他还像一尊蜡像,两眼死死地盯着海面的鱼线和浮标,身子不动但思绪正翻滚涌动。

  日期:2013-09-09 19:16:41
  2、暗渡陈仓
  那年八月,钟灏铭从粤西出差汕头,办理货物出口报关。在回程前打电话给老乡张福强。张福强一接到电话就跳了起来,叫嚷钟灏铭铭马上过来深圳,到他在宝安固戍开设的“化州白切鸡饭店”坐下。本来店名这七个柳体正楷漂亮大字当初为钟灏铭在粤西挥毫所写,制成广告牌后带到了深圳。钟灏铭从没到过深圳,一如三十年代全国各地热血青年奔赴延安一样,向往经济特区深圳。这次来汕头,也是在广州流花车站中转的长途客车,抱憾未能途经深圳。而今可好,张福强这一声召唤正中下怀。

  但钟灏铭疑惑的是,张福强郑重告诉他,至少要多带十位朋友过来赴宴。这不是张福强的婚宴宅宴,亦非饭店头天开张迎新之喜,为什么非得带这么多人来呢?张福强王顾左右,只说你带够人来就行,自有好菜伺候。钟灏铭在深圳亲友不多,只有一个在蛇口“上海酒家”工作的表哥罗振锋。于是他就打电话,让表哥做好了人数安排。
  钟灏铭傍晚抵步时,看见固戍海边的一列酒家,亭台楼阁,凤尾舞榭,仿如城隍庙一隅。一眼望见自己写的大字,就走进饭店来。那里坐满了人,这不,门口还有一大群勾肩搭背的人拿着数字等叫号。钟灏铭穿过人群,闪转腾挪,找到在饭店雅座里呷茶良久的表哥一干人等。
  “来,试下在深圳吃的正宗‘化州白切鸡’。”精瘦的张福强从其它宴席旁走过来招呼钟灏铭,一共十三人围成一席。张福强说,他这里的鸡并非在宝安这里饲养,而是靠着每晚从化州开来深圳的长途大巴,一笼一笼地托运过来,是正儿八经的化州本地鸡。前来这里进食的多是化州老乡,周围工业区的港商台商,以及从国内其它地方到深圳的游客。
  精瘦的张福强黑西裤白短袖,系着领吠,他宽阔的嘴巴明显地向前凸出,用他自我解嘲的话来说是“像类人猿一样,西瓜能吃得多而快”。在他胸前桌上,正稳稳地立着他的宝贝——如砖头状黑乎乎的蜂窝无线“大哥大”手提电话。张福强可谓饮了“头啖汤”,属于国内手提电话第一批持有人。他曾两手受伤打上石膏,或躺或行时,都仍手握这“大砖头”紧紧不放,手机黑色天线仿佛是他多长出的一根如竹丝鸡腿般的手指。钟灏铭看着这宝藏,心头艳羡不已。

  旁边的酒舫也热闹非凡,海面上不时响起轮船过往的“呜呜”笛声。防波堤上,向固戍海边这些酒家过来赴宴的小车坐满了人,璀璨的夜色中,车灯像一条河,向海边缓缓流动。
  “1980年,我就跟我父母来深圳了”,张福强一边抽着粤西特色的“大碌竹”水烟,一边演绎着自己的谋生历史。他一直在深圳不打紧,还把粤西茂名湛江一带独有的水烟筒也带到了深圳。这种“大碌竹”,让钟灏铭忆起儿时在自家村口的树林里乘凉,炎炎夏日,蝉鸣声声,老人们都坐在大树下的竹凳上,抽着这种“大碌竹”,一口喷着轻烟,一口笑说远近轶闻。
  “化州白粥,也是地方一大特色,”张福强俨然一位美食家,说,“不仅是白粥煮得好,米熟而不烂,粥煮得恰恰够火候。另外,那一碟碟的小菜:萝卜干、酸菜、豆苗、豆叶、蕹菜、黄榄、洋桃,加上鲜榨花生油、蒜头和豉油。我们饱嗝都打了好几个,但就还是不肯放下筷子。吃完白粥,旁边还有蕃薯、芋头。”一番话,说得大家无不垂涎三尺。

  张福强继续说:“我来深圳做‘化州白粥’时,周围满目都是杂草丛生。那时,我爸妈张罗饭店,十几岁的我就帮忙着斟茶递水,我读书不多,只有靠做生意啦!”在喷了一口水烟之后,又接着说:“当时,袁庚在蛇口。那时候叫宝宝县蛇口公社,就像我们化州县那务公社的意思。蛇口作为特区中的特区。在蛇口,被誉为我国改革开放第一炮的炮声,是在蛇口微波山和龟山之间放的第一炮,当时我就在旁边捂着耳朵见证,20吨的炸药,6洞齐爆,地动山摇,呵呵!”

  “那个引爆第一炮的日子是1979年7月8日,后来于1979年8月26日,深圳特区被批准成立了。”钟灏铭对这些历史资料记得清清楚楚,然后问张福强:“你当时感觉深圳怎么样?”
  “这地方,我一见纵情,是对深圳这个城市,放纵我的感情,也是对深圳来自全国各地年轻漂亮妹子们一见纵情,”张福强说着,从嘴里又喷出一口浓烟,对钟灏铭说,“是放纵的‘纵’,不是闹钟的‘钟’,我说得对不对?我没你文化高,呵呵!”
  “还说文化不高,用得妙!来!我们一饮而尽!”大家异口同声。随即,他们站起来,装满啤酒的十三个玻璃杯乒乓相碰。“你好花心啊!”罗振锋指着张福强说。“不,我对每个靓女都很专心的!”张福强乐不可支地说,“见一个专心一个。”
  大家忍俊不禁。钟灏铭道:“你真够见异思迁的了。”“哦?一见到漂亮的异性,我就‘心思思’,想搬迁到她那里去住。”张福强答。大家又让逗得前仰后合。
  “你就整天都想着Put into!”钟灏铭说。“‘泼’什么?”大家愕然,张福强更觉其中大有玄机,忙追问。“天机不可泄漏。”钟灏铭摆手道。张福强遂举杯说:“今天请大家都此一聚,恭祝我们全都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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