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地扭了一下头,发现她正注视着我离开的身影,梨花带雨,柔情似水。那种眼神,好像并没有听到店老板对她的责骂一样。
就是这一个眼神,勾起了我很多很多的回忆。
晚上,八点多。
洛城城西村,小道路口,合欢树边。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大马路上车流与人群的对比,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她背着手提包出现,渐渐走进的那个瞬间,我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
“宛儿!”在她正要拐弯的时候,我轻声唤了句。
她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一下脚步,便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这是暗示我要追上去,不是在对我的逃避。
我快步走去时,她却奔跑了起来。
像年少时一样,我果敢地追上去抓住了她的肩头,转到了她的身前,欢喜地笑着:“宛儿,我终于追到你啦!”
“滚开。”她很不客气地拽开了我的手臂,居然对我怒吼:“潘誉,我不要你的可怜,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就是嫁给一个街头乞丐也不会走回头路。”
“不要叫我潘誉,别扭死了,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小潘子。”我柔声说,“两年没有见过面了,你瘦了很多。”之后,便情不自禁地将手心轻轻地捧到了她的面颊上。
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当我的手心接触到她眼眶下面时,她的眼睛里才会流下等待着擦拭的眼泪。
宛儿将手提包丢到了地上,扑进了我的怀里,将脑袋依偎在我的肩头痛哭流涕了起来。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当年分手时,宛儿对我讲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我要找一个有车有房的男人,锦衣玉食一辈子。”
宛儿是谁?
是我的高中同桌,学校两年(我念的是职高,在校读书两年,校外实习一年。)步入社会五年,我与她整整相爱了七年。
我与宛儿是同龄人,但是,她比我早生了一个月。
我与依依的相识,是在与宛儿分手半年以后的事了。
是的,单从上课的次数上说,与宛儿在一起要比依依在一起多很多。
自从和依依相爱以来,我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宛儿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只怪这个世界太小了,偏偏会让我撞上了她。
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宛儿占据了我人生中从年少到成年最重要的一段时光。
七年里有太多的故事,捡一两件说说吧!
那一年,依依还是处『女』,那一年,浪浪还没有开始初恋。
高一第二个学期,课前,我刚从吧通宵回来。
宛儿像往常一样帮我擦了桌子,还整理好了书本。
我向她表示了一下好感,正准备扒在桌子上小睡一会。
“小潘子,昨晚通宵是不是又看a片去了?”赵天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口气说话。
“这小子十成去看了,不相信的话我们回到宿舍看看他的裤衩绝对湿漉漉的。”王斌也跟着起哄。
宛儿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怒火冲冲地盯着我,举起手掌,还骂了句:“变态!”
就在我将那张暴红的脸蛋以敢抬起又不敢抬起的姿态暴露在她的手掌下时,宛儿扑哧一下,便捂着嘴巴害羞地笑了起来。
我们那个时代还都没有手机,传纸条是最适用的交流方式。
我和她有一个共同的记事本,有什么心事全写在这个本子上。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生气吗?]
[我变态呗!]
[不是。]
[那是什么?]
[想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然后,她的落血,我的一分钟,便成为了彼此间最值得纪念的初遇。
自从偷食了禁果,品尝到男欢女爱的快乐之后,我们的上课次数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高二的第一个学期,开学。
“小潘子,两个月没见面,想我了没。”在校门外,你遇到了我,主动向我打招呼。
我的脸色很死板,没有理你,背着铺盖便走进了校园。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呢?想赖账是不是?”你极不高兴地在背后叫嚷。
因为家里穷,所以我没有带着学费,当时我的身上只有十三块五毛钱。
我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因为这个数字太敏感了。
学费都交不起,还有什么资格搞对象。
职高是私立学校,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的范围。没有交学费,就意味着退学。但,我还死皮赖脸地去了学校,我的脸皮像茅厕的石板一样又臭又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课时,同学们都有书本,唯独我没有。
“这么狂的学生,别人都在写作业,你坐在这里动也不动是什么意思?”李虹老师。我的两只手在桌子上面捏来捏去,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师,他没有交学费。”宛儿轻声向李虹说。
李虹老师的脸色立马便好转了过来,客气地对宛儿说:“把你的本子借给他一个,等他交了学费再还给你。”
其实,在李老师没有开口之前,你就已经给我塞过本子了,可是,浑蛋的我却没有接受。
自从这件事后,李虹老师对我非常的照顾,在我笔录的故事里唯独李虹老师是原名原姓,算是我对恩师的尊重与敬意。
我是住校生,每个礼拜五都要回家的。
星期四,在我花得只剩下一块钱的车票时,在没有告知老班的情况下,我一大早晨便走出了校门,独自回到了家。
下个礼拜,星期一,我来到了学校,你从过道那里截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对我说:“你没有请假便回了家,老班以为你不念书了,让我们把你的桌子撤掉,是我向老班求情才留下你桌子的,你带着学费来了吗?”
我的脸色很难看,当时狠不得从二楼跳下去,结束这段难受的面对。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恶狠狠地瞪着她,强声说。
宛儿强颜欢笑着,摆出双手,连忙道歉:“不是这样的潘誉,我很想帮你的,你的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我没有再理她,转身便走进了教室。
是的,我没有带着学费,但,我还是来了学校。艹,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就是没钱,老子就是赖在这里不走了。有种校方抢了我的桌子,把我从学校撵出去。
中午,我在宿舍里躺着,王斌吃饭回来,说:“潘誉,宛儿听说你中午又吃泡面了,她在外面的饭店给你买了过油肉拉面,在宿舍楼下面等着你。”
我从窗户外面望了去,她果真捧着饭盒在宿舍楼下。一个男生让女生养着,我丢不起这人,我便没有下楼。
日期:2015-04-07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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