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牛哥,但这样不声不响站在这里,还是吓了我一跳,我飞快擦去脸上的泪水,难为情地躲闪着他的注视,笑了笑。
牛哥也笑了,道:“外头弄好了,天暗了,我烛给你点上了。”他僵硬地将灯烛直直地递过来给我。
我将手背上的泪水擦到了衣角,接过灯烛道:“有劳了。”
牛哥道:“举手之劳。死鸟的事情,你不用怕,我也遇上过好几回,转季时分飞累了迷途掉下很正常,不巧落在你们院里而已。”
我胡乱点头,不想再提这件事,他怎知道其中古怪呢?
牛哥又道:“你门上的铃铛——”
我解释道:“是个哑声铃,平时不使声,我图它长得好看,便挂在那了。”
牛哥道:“挺好,安全。我先走了,再见。”
我拿着灯烛要送他,他却退后几步,笑道:“不送,天暗了,还是呆在院中吧。”
我愣了愣,可能是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局部地去看牛哥的双眼,他的眼睛怎么这么温和好看,像是藏了许多智慧?
院墙上已经密密地插了好些铁片,虽然已经嘱托牛哥不要挑太过尖利的,但这么冷生生看着还是有点惊悚。
日期:2014-05-21 22:37
【75】夜半惊醒泪烛干
一转头,看到小楼的窗开了个缝,里面有个人影在晃动。
我叫了一句:“娘。”
娘非旦没有开窗相迎,反而飞快地将窗户拉了个实。
我问道:“娘,刚才吓死你了么?”
娘站在窗口,剪影美若仙子,却没有回答我。
我又问她:“我出去那会,有人来过么?”其实我是想知道那死鸟是怎么来的。
娘仍旧没有回答我,她还是面朝着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放任着思绪与灵魂。
我悲从中来,娘一直这样,以后谁来照顾你呢?
我喃喃自语:“娘,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像念着爹那样念着我呢?”
“飞姐,你在跟谁说话呀?”夏夏外面一跨进来,就打破了院中的孤独和清冷。
我敛去悲容,假装置着灯烛道:“臭丫头,这么晚才回来,还记得家在哪呀?”
夏夏咯咯笑,正要跟我贫嘴,突然惊叫一声,道:“呀,我被单晒在后院忘记拉!”我都没来得及拉住她,她就飞快跑后面去了,马上又回来了,吱吱喳喳道,“飞姐帮我收回来了呀,吓我一跳呢。”
我掐着烛上烧烫的软蜡道:“被单吹到地上划了大道口子,我拿去扔了。”
日期:2014-05-21 22:38
夏夏还不信我,道:“好拉,我下次会记住的拉,别吓唬我了。”
我认真道:“我跟你说真的,真划了个口子,拿去扔了。你那被单也旧了,正好趁换季拿条新的吧,绣房有新的,喜欢哪条自己去挑。”
夏夏咋舌道:“真的假的啊?多大的口子?飞姐的手艺还有补不好的呀?不要浪费嘛,怎么就给扔了。”
我不想再提这条被单,盯了夏夏一眼,道:“说给你换新的就换新的,这么多废话,快去挑,再晚我反悔不给你新的了。”
夏夏识相地对我鞠了个俏皮的躬,一溜烟就进绣房了。
我手指上已全是滚烫的软蜡,却没半点知觉……
夜半清凉,我不敢入睡,打响着精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又有落瓦的声音。
“天不热,有点闷,二更天了,洗洗睡了。”韩三笑的声音在幽远的巷子里响了起来。
我的心跳得莫名的快,我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希望他能转到院子里来,像以前那样讨点夜宵或者偷会懒么?
但是他没有,他报完更就走了,甚至都没有进到巷底。
韩三笑,宋令箭,他们始终都是同一战线,有我没有,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日期:2014-05-21 22:38
忍着酸楚,我回了绣房,这几天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做,夏夏倒是将小巾怕都绣好了,整整齐齐地摆在绣架的边上等着我来验查。
我仔仔细细地都翻了一遍,夏夏的手艺真好,虽说不比我现在的手艺,但我在她这年纪的时候比不上她,她识字比我多,做账待客都比我地道,绣庄的事情也是时候该多交待她一点了。
这样就算我哪天走了,她与我娘也不至无处谋生,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将一切的担子交给这么个小丫头,五年前,她才是个小不点大的孩子,闪烁着大眼睛,披着一身的伤,躲在我家门口向我讨馒头吃。
我失去了爹,但却得了个妹妹般的夏夏,上天待我,也是不薄了吧。
我细细将绣品收好,就着灯烛给她某些没绣正的针脚补了个针,就这样补着补着,凑在桌上眯了小半夜,直到燃尽的烛哧的一声发出焦臭,我才醒了过来。
日期:2014-05-21 22:39
【76】院墙上的恶作剧
刚过卯时,天刚亮不久,我头晕脑胀地走出绣房,风里夹着淡而腥臭的味道一下就把我激醒了!
我飞快跑到大院,四处寻了一遍,直到抬头看院墙——
“啊!夏夏!夏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怕得破口大叫比我还小的夏夏。
很快夏夏就披着衣裳跑出来了,鞋子都没穿好,一脚一跳的盯着我道:“怎么了?怎么了飞姐?!”
我双腿发软靠在了墙上,指着院墙顶上的东西,俯身干呕了起来。
夏夏尖声大叫:“我的天哪,怎么回事啊这?!”
昨天牛哥刚给我插了许多铁片的院墙顶上,现在正插着好几只死鸟,跟昨天被单下一样的死鸟,黑乎乎,血淋淋,排列在院墙顶上,像在陈列尸体一样阴森森地俯瞰着我们。
“飞姐,飞姐你没事吧?”夏夏胆子大,倒没被死鸟吓到,反而被我强咳不止的样子吓到了,飞快过来轻拍我的背。
我已经咳得一嘴苦味,满眼泪水,胸口撕扯得像被千根线拉着,气都开始喘不顺。
“飞姐,飞姐,你缓缓,深吸口气,吸啊……”夏夏急得一直示范深吸气的动作。
我学着她的样子,努力要摆脱咳意吸气,用力地吸一口,费力咳出来,一嘴的血腥味强忍着!
日期:2014-05-21 22:40
“怎么样?怎么样?!”夏夏紧盯着我。
我快要忍不住嘴里的血,飞快点头道:“水,水。”
“我去拿,我去拿,你快坐下来。”夏夏一走,我咳出一大口血,浇在手中像朱砂那样鲜明,如生命那般娇艳。
我抬头看着院墙上的那一排死鸟,数了数,一共有四只,它们根本就不像是意外落在那里的,就像昨天被单下的那只一样,这几只像是被谁用力插上去的,所以才站得那么坚稳,风吹不倒。
是谁的恶作剧?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放在我的院墙上?是洪婶说的那个“他们”吗?
我走在街巷上,全身都在发抖。篮子里装着夏夏给我包好的那几只死鸟,还有一只好像是乌鸦,我仿佛都能闻到它们死亡的气息慢慢地从篮柄沿着我的衣袖爬上我的脸……
我头昏脑胀,喉咙间又有了呕意与咳意。
日期:2014-05-21 22:40
我不想再与韩三笑宋令箭闹别扭了,我要将最近这些奇怪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帮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所以我包了这几只死鸟,要带到山上去让他们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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