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麦浪》
第53节

作者: 麦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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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9-21 12:04:38
  一时小美子回来,说老田答应了,马上就来。天白已经把鸡杀完,煺干净了毛,正在分割。小美子赶忙去烧火顿锅。天黑透了的时候,老田来了,手里拿着一瓶酒。因鸡兔还没炖熟,天白便陪老田先喝茶。
  说了一阵话,小美子端着一盆鸡兔肉上来,天白便开始向老田敬酒。经过几次交往,二人已经熟了,但老田初次到天白家做客,还是有些拘束,说话也不敢随便。尤其是,老田一直不敢正眼看小美子。小美子虽已三十多岁,但身材还像大闺女一样苗条匀称。她进进出出地忙活着,有时还到跟前让个菜。老田不是低下头就是把目光转向天白,始终不敢和她对眼。只有小美子转过身去的时候,老田才偷偷地从后面在她身上扫两眼。

  看到喝得差不多了,小美子上前给老田酙了一杯酒,把买暖瓶的事说出来。老田已醉眼朦胧,也不再躲闪,大咧咧地笑着说:“放心吧,弟妹,凭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事虽然我自己办不了,但托朋友也得给你办成。”小美子忙说谢谢。老田喝完了这杯酒,就要告辞,天白和小美子挽留了一阵,便送他出来。
  走出大门,老田说什么也不让送了,天白怕周围人家听见他们的嚷嚷声,只得停下。等老田走远了,天白回身对小美子说:“怎么样?老田这人够实在吧!”小美子心里喜滋滋的,悄笑着说:“不光实在,胆子还挺小呢!你看他坐了一晚上,就是最后看了我一眼。”天白在小美子腰上捏了一把,嘻笑道:“可能因为你太俊了,他不敢看。”小美子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嗔道:“别胡说,越来越没正经了!”两口子说着进了家。

  日期:2013-09-21 20:08:47
  张志和人在队里参加整地,心里却在想另一个事,这就是如何改变自己家的生活。他已经看透,队里工分值再高,对于他这样的缺粮户来说,光靠两口子挣那点工分,养活一家老小九口人,日子也不会好过,得想个门路挣点外快才行。看人家天义,他家和自己家情况差不多,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原来生活也很艰难。但自从在自留地种了烟,他家的生活倒比那些余粮户宽绰了许多。明眼人谁看不见,去年过年的时候,天义还藏藏掩掩地买了个猪头,他家的孩子还每人做了一件新衣服,今年夏天又是一人一双新凉鞋。这些情况说明,天义种烟肯定发了财。别看他没在集上大张旗鼓地卖,但背后肯定有道道。天义这人做事不显山不露水,这一点不佩服不行。再看自己,每年倒也养两只羊,春天买了小羊,养到年底长大了卖掉,一共赚三四十块钱,刚够称盐打油和孩子们上学用。原先自己还很得意,觉得高人一筹,现在和天义一比,真是差得太远了。

  张志和琢磨了好几个门路,先是想发展养羊,可羊多了,没那么多草,要占用一个人去放,当前形势下,队里肯定不允许。后来又想学种烟,琢磨了一番也不行,因为种烟是个技术活,加工不出好成色,就卖不上价钱,捂烂了,更会血本无归。
  张志和天天都在想挣钱的事,他开始觉得与队里这些人争斗实在没多大意思。整地工作进入尾声的时候,他终于想出一个门路。夏天去齐家店给队里卖西瓜时,他曾在一个瓷窑厂里看到一些人排队装窑货。当时随便问了一下,知道瓷窑厂的正品货由公家包销,次品货低价处理给小贩。那些次品货仅仅是烧制时走了样,外形不太美观,使用起来并无大碍。一个既能当水缸也能当粮食缸的大缸只卖四块钱,一个给孩子洗澡的大盆卖两块钱,比正品都要便宜一半。现在很多社员家的生活都不宽裕,买东西就图个实惠,这样的买卖肯定好做。想到这里,他心里便开始盘算,整完地后到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到齐家店倒腾点次品窑货回来卖。

  张志和拿定了主意,整地工作一结束,便去齐家店倒腾窑货。他是个天生的买卖精,上货的时候,拼命地和窑厂讨价还价,力争把价钱压到最低。卖货的时候,却是察言观色,看人定价,对不懂行情的庄户人能蒙则蒙。他还发现了一个能增加收入的窍门,因为很多想买窑货的人家手头上没有现钱,他就允许他们可用粮食换。麦子在集上每斤两毛五,他给人家算两毛四,玉米在集上每斤一毛六,他给算一毛五,地瓜干在集上每斤九分,他给算八分,每斤压一分钱。这是成色好的粮食,成色差的,只能听他随便给价。一般的庄户人家不做买卖,去集上卖点粮食,对讨价还价都很头疼,所以只要差不多也就算了。还有的人家并不买窑货,而是因为有急事要用钱,便和他商量能不能直接把粮食卖给他。只要能赚钱,张志和自然是来者不拒,对方往往还要陪上不少感激的话。

  齐家店五天一集,张志和贩一车窑货卖四五天,正好逢集时去卖粮食和上货。他一般是起五更从家里出发,天亮时赶到齐家店,上午先把收的粮食卖了,下午去窑厂上货,一卖一买,当天把事办完。在齐家店集上卖粮食,也有不少道道。因为这地方是个工矿区,本来粮食就不富余,老百姓家还要承担养猪的任务,加上地区封锁,粮食不能公开流动,这就造成了粮食的供不应求,价格比别的地方都高。另外,张志和还发现一个问题,这就是齐家店的人比较有钱,买粮食时普遍地不怎么讨价还价。看准了这个机会,他每斤粮食就多要一分钱,碰上不计较的人,一袋粮食便能多卖几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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