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花献佛,不仅解了郑皇后的诅咒,也给了徐家一个下马威。凌靖雪已成了徐家媳妇,当此情景,太夫人自然不好向着外人,唯有颔首:“公主想得十分周到,老身替大儿媳谢过公主和皇后娘娘。”
宦官懂得其中利害,察言观色,应了几句抽身退下。徐寒目光晦暗不明,瞟了瞟凌靖雪,又望了望太夫人,抿紧嘴唇。
日期:2014-03-21 11:59:23
@飘雪又一年 虽然凌靖雪巧妙化解了尴尬,气氛依旧大不如前。太夫人见状轻轻咳了一声:“庭仪下朝该回来了,都去准备准备吧。”
众人松了口气,唯有徐岭腻在太夫人身边,撒娇道:“爹又要查我功课,老太太救我!岭哥儿要去投壶,不要背《论语》。”
徐家连出了两位武将,文采却一无建树,大约徐庭仪把希望放在了徐岭身上。毕竟小孩儿心性,整日拘在房里念书怎么忍得住。他知道太夫人最疼自己,又能镇得住父亲,抓住机会一个劲儿撒娇耍赖。
太夫人抚着他的头,满是宠溺:“好好好,让他们带你去投壶,祖母和你爹说。不过你要答应祖母明天好好读书,不能再玩儿了。”
老人家都疼孙子,老道如太夫人亦不例外。凌靖雪颇有兴味看着天伦之乐的场面,无意中余光瞥到徐恬表情落寞地咬着唇,不禁心中一动。
如果说徐家有谁地位重要而不引人注目,无疑徐恬莫属。与她交好不会惹人怀疑,却是一把开启徐家人心的钥匙。况且方才她态度友善,投桃报李顺理成章。凌靖雪暗暗打定主意,不由得留意起徐恬的举止来。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凌靖雪便发现了个中奥妙。徐恬虽穿着一袭簇新的淡蓝飞鸟纹苏绣短袄,腰身略大了半寸。下配月白撒花洋绉裙,素雅是素雅,却不太符合今天的场合。可见她在徐府吃穿不愁,但少了一个嘘寒问暖的人。
凌靖雪不禁联想起了自己,黯然神伤。母亲去世,皇帝对她置若罔闻,郑皇后极尽欺侮之能事。太后虽将她收在宫里,其实不管不问。若非田贵妃私下照应,荷澜尽心服侍,她早不知成了何种样子。
原本怀着私心观察徐恬,此刻她情不自禁起了同病相怜之情。犹豫了间,她步子一顿,对徐恬笑道:“我哪儿有些宫里新送的飞鸟花样,与妹妹身上的图纹甚是相配。不知妹妹有没有兴趣看看?”
日期:2014-03-21 12:02:47
女孩儿都喜欢漂亮衣裳,徐恬诧异地抬了抬眉,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眸,不觉心动。凌靖雪第一次邀请,拒绝未免不礼貌,她想了想道:“那就打扰二嫂了。”
皇帝出手大方,田贵妃更舍得置办,满满一箱各色花样,看得徐恬眼都直了。她嘴唇动了几动,终于忍不住问:“我可不可经常来?”
若说之前三分利用七分真心,如今凌靖雪却是全心全意喜欢上了这个小妹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几年来谨小慎微的自己。搂住徐恬的肩,她语气亲热:“自然可以,我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妹子昌宁,巴不得你经常来呢。”
徐恬喜上眉梢,又带着几分戒备,笑道:“我也一直希望有个姐姐。”
姐姐?凌靖雪不由想起朝阳,眸光微暗。恰在此时,一个婆子端着汤药进门:“二少爷说公主昨儿伤了身子,特地让厨房熬了一碗补药。”
凌靖雪眉头一扬,面色冷了几分。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徐寒却大张旗鼓煎药,故意让她难堪,当真小肚鸡肠。
她不肯落了下风,微一沉吟,将婆子叫到一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最初婆子惊讶得张口结舌,继而尴尬,最后一脸郑重,对她行了个大礼:“奴婢这就去办,劳烦公主为二少爷费心了!”
凌靖雪微笑颔首,暗中好笑。看样子徐寒是个不肯服输的主,越低声下气反而越让他瞧不起。也好,她苟且偷生了十年,该挺起腰杆斗一斗了。
日期:2014-03-22 14:23:00
第十九章 斗法(一)
傍晚时分,徐寒提着个食篮怒气冲冲闯进门,凌靖雪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咣”地一声,他重重顿在桌上,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好整以暇放下手里的书,抬眼望着他,无辜地耸耸肩:“驸马惦记着妾身,投桃报李是应该的。妾身想起宫里老人的嘱咐,这才吩咐了府里妈妈。莫非驸马喝了药身子不舒服?还是嫌药太苦了?”
徐寒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脸色黑的像炭一样:“吩咐?现在整府下人都知道你派人四处寻虎鞭汤给我补身子,又是怎么回事?”
凌靖雪托着腮想了一会儿,烦恼地敲着头:“妈妈们互相交好,惦记着府上恩情,四处帮忙打听也未可知。我只说要最好的药,谁知他们上哪里弄去?”
徐寒恨不得把笑靥如花的凌靖雪掐死,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一看到昨晚的伤口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才故意让人送补药讽刺她。本以为能赢下一局,谁知她竟将计就计吩咐送药的婆子给他熬一碗上好的虎鞭汤。
他迟迟未定亲本是因为顾虑着皇帝,府中人不知长短早已议论纷纷,他只当没听见。如今被她这么一闹,简直明着宣布他不娶亲是因为身子不好。就算到时候未圆房被人发现,也只会认为是他的原因。
当真自作孽不可活,他一回府就觉得府里下人眼神都怪怪的。本以为圆房的事被人发现了,正觉得出了口气,转头丫鬟便红着脸端上一碗虎鞭汤,气得他倒仰。
凌靖雪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仿佛饮了一杯陈年佳酿,只觉通体舒畅。她忍气吞声十几年,在宫里被皇后算计,嫁了人受丈夫的气,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时刻!反正她与徐家早晚要决裂,何必委屈自己?
徐寒兴师问罪而来,她却毫无歉意。自己挑事在先,对方既是女子又是公主,一口气堵在胸口,他唯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甩手欲离去。
凌靖雪却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前,抬头对上他眸子,表情倔强眉目含笑:“夜深人静,驸马饮了补药还在外面睡,旁人会怎么想?”指了指外间的大榻:“妾身替驸马着想,不如就在榻上歇了,明早再走不迟。”
饶是徐寒气度颇佳,才能品出她所言不差。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眼光不停,亦不表示同意,转身便往榻上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日期:2014-03-22 14:26:37
凌靖雪与他交往不深,印象中的徐寒不是冷静自持便是孤傲严肃,从未见过他如小孩儿一般生闷气,觉得甚是有趣。细细思量,似乎自己做得有些过分。
看他侧身靠在榻上,衣衫单薄,她不免微微内疚。想唤荷澜,又怕他不好意思让人看见。思前想后,她只得从自己床上抱了一床薄被,轻轻放他脚边,亦不多言。
徐寒长年习武身子康健,倒不在乎一时的寒凉。卧在床上,脑中不知不觉浮起方五娘温柔的倩影,唇边噙上了一抹微笑。凌靖雪蹑手蹑脚靠近,余光恰恰扫到他温存甜蜜的神情,联想到刚才的怒发冲冠,不由心头微微一酸。
徐寒满腹心思记挂着方五娘,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不知过了多久,想换个姿势躺好,右足一踢,才发现脚边多了床被子。大约是原本就有的吧,他不以为意,随手扯过搭在身上,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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