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4-22 08:09:00
　　第34节　丫头片子的委屈
　　菲菲流泪了，她用另外一只手的衣袖去擦眼泪。我赶紧掏出纸巾，常教授接在手里，帮她擦泪。“别哭了，孩子，坚强一些！”他对她说，那神情，像一个老父亲在安慰自己的女儿。这个场景，让人看着心里酸酸的。我看到刘蓉、叶检察官两个女人都有些动情。叶警官低头捧脸，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突然，她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给菲菲鞠了一躬，怆然道：“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陪不是！”

　　常教授点点头，安抚菲菲坐下。他自己也坐下了，这才平静语气道：“好吧，叶警官，你能这么做，我想王菲菲也不会怎么怪你的。不过，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得再忍受忍受我的批评。根据各人的陈述，你当时有对王菲菲辱骂、推搡的情节，而且后来勘查现场，我发现床边的帘子被扯坏了，这几点都说明你们在执法过程中，有很不当的做法。即使说有人**嫖娼，也不是什么暴力犯罪，你们有必要如此冲动吗？王菲菲当时跟你争论，不过是说她没有**，而你却对她使用了‘**’‘不要脸’这些相当情绪化和侮辱性的字眼。作为执法民警，我想这样做是相当不合适的。我对你的做法相当不理解，包括你今天在会上的表现，也很令人费解。你能跟我们说说，她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令你如此痛恨，以至于你要对她们穷追猛打、不肯放过呢？”

　　日期：2014-04-22 08:10:20
　　叶警官不说话，她红着脸，嘴唇紧抿，眼睛里先是惭愧的神色，接着又有一丝恨意，再接着，眼泪就出来了！张警官见此情景，朝常教授压压手说：“你不要说了，她都已经认错了，你也不要不放过她！她……”正说着，叶警官却从沙发上嗖地站起来，号啕大哭起来！哭了几声，嚷道：“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素质，都是我狠心……”接着掩面痛哭，向外面跑去。黄警官和叶检察官跟了出去，留下我们其他人愕然无语，徒然惊奇。只有张警官一个人摇头叹气。

　　“怎么回事？”李检察官问张警官。
　　“还能有什么事呢？伤心了啊！”张警官说。说着又叹气，转眼又望望我们几个，接着说：“都不容易。叶警官也是好人，她也不是故意要跟你们为难。她这个人，就是责任心太强。最近，又有一些事让她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办案当天对王菲菲说出那些话，后来也有些歇斯底里。虽然这不是一个警察该有的，但你们也要体谅她，她毕竟只是个脆弱的女人！”
　　日期：2014-04-22 08:10:39
　　常教授问：“她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家庭婚姻的变故？”
　　张警官道：“都被你看出来了啊，常老师，你果真不简单！”

　　常教授道：“没什么难猜的。你不要说，再让我猜猜。叶警官肯定是个对工作相当认真的好警察，但也许工作太投入，反而忽视了家庭。应该就是在办案前后几天，她肯定经历了特别令她痛心的事情！”
　　张警官道：“可不是吗？正是你说的那样。叶警官年年被评为局里的优秀警官，她真是有事业心的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品质优秀、相貌也出众的女人，却遭到了男人的抛弃。与她结婚十多年的老公，有了外遇，宁肯抛弃家产，也要与她离婚。就在扫黄的前一天，她刚刚拿到了离婚证。我们当时都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让她参与扫黄了！她情绪太大了！”
　　日期：2014-04-22 08:11:50
　　众人闻言沉默。过了片刻，常教授道：“张警官，也许我不该打听别人的隐私，但还是有问题想问问你，因为它实在与我们的案件发生了关系，我不得不问。”张警官道：“你问吧，我觉得能说的，就跟你说。”常教授道：“我要问的是，叶警官的老公，现在说是前夫，他外遇的是什么女人？与小姐这个职业有牵扯吗？”张警官道：“这个我正好知道。应该没牵扯，那女人是个开餐馆的老板。据说叶警官的老公经常去她店里吃饭，一个人喝闷酒，就这样好上的。”常教授道：“那叶警官为什么对小姐有如此强的恨意和偏见呢？”张警官道：“这个嘛，据她说，她老公当年嫖娼被她抓到过。她认为就是小姐们弄散了他的心，破坏了他们的夫妻感情。她一说起这个，就咬牙切齿。所以在扫黄现场，她出言不逊，是可以理解的。”

　　日期：2014-04-22 08:12:48
　　常教授刚去了一会儿，叶检察官进来了，叹息道：“哎呀，没想到开个会，却弄成了个悲喜剧！常老师倒是个慈祥的人，还愿意去安慰人，看来这又是他当老师的职业病喽，呵呵！”大家也附和感叹。再过十多分钟，常教授和叶警官一前一后地进来了。我们都低头垂目，不敢直视叶警官，怕她难堪。他们两个也没说话，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李检察官清清嗓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说：“好啦，休息了一会儿，我们接着开会！常律师，你们这方面，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第34节完）

　　日期：2014-04-22 17:17:36
　　第35节　伟大的时代
　　常教授压低声音说：“我还有话要说，尽量简短，请大家不要烦我。先前的三点，我已基本说完，至于刘蓉说她在审讯时有被强迫认罪的情节，我就不提了，就当是她说错了。你们警方办案也不容易，我能理解。我还要讲的，就是对此案的整体意见。也许你们认为我在第二点上有些狡辩，我不想就此事再与你们辩论。我是觉得，这么一个没有受害人的案件，在办案过程中出现了多处瑕疵，当事人**嫖娼事实不成立，我们应该有所通融，不要穷追猛打。作为一个在法律圈混了几十年的老人，我在此不想凭所谓的资历和威望，而是凭我一颗凄凉的心，向你们求告。作为一个律师，我其实并不喜欢玩文字游戏，但我今天却玩了，我是感到很凄凉、很无奈的！

　　日期：2014-04-22 17:18:48
　　“我这种无奈感、凄凉感，你们也许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很动情。我和叶警官聊了一会儿，让我理解了她的正义感和责任感，我为先前对她的严厉指责表示抱歉。不过，在此我也希望你们尽量能理解我，理解我的正义感和责任感。我为什么接手这么一个小案子，而且还是免费代理，你们想过没有？简单地说，这也是出自我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但我和叶警官以及在座各位的责任感或许不大相同，这是要重点说说的。

　　“本来，为嫌疑人辩护，最常用的一个办法就是替他们道出苦情，说出他们犯罪的不得已情节，以博取人们的同情。但我前面没有这么做，我是真的不想这么做！现在，为了你们不再追究刘蓉，我还是要说说。刘蓉出来开店子，就为赚钱还债养孩子。她的丈夫前年去世了，留下她和两个孩子，以及一身的债务。两个孩子都很小，嗷嗷待哺。现在摊上这么一个罪名，如果真给她判上三五年，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我们不想自知！王菲菲是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她妈已经不在了。她十六岁就从家里出走，在外面已经漂泊了三年，幸而找到了一个与她有些亲的人，把她当姐，把她当妈。现在这个唯一可依靠的亲人，却要因为与她有牵扯的案子去坐牢，你们想想她该有多伤心、多绝望！行啦，煽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日期：2014-04-22 17:1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