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4-21 05:57:33
　　第32节　钻法律的空子
　　张警官说出的这段话，让我的心里非常不安。我对法律不熟悉，仅根据其言辞，觉得他的话也逻辑顺畅，没有多少可挑剔的。特别是他说的第二点，让我暗暗捏了一把汗，感到自己先前的想法太天真了。看来警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作无罪辩护真的还有些难度。不知常教授掌握了什么法律武器可以反驳他的，我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边。只见常教授从容站起来致意，之后，他并未坐下，就开始了他的发言。他说：“谢谢叶检察官和张警官的陈述。张警官，你们警方的意思我已知悉，下面我将为我的委托人说上几句话。李检察官，请问我可以就一些问题询问相关当事人吗？”李检察官说：“不讲什么形式，你随便问！”他说：“那好。那我现在就将警方提出的三个问题，一个一个地解答。第一个问题，当事人王菲菲和刘兵是否发生性关系？这是很好解决的。刘先生，我知道你已向警方承认嫖娼的事实，并已接受相关行政处罚，但我希望你坦诚地回答我，事发当日，你究竟有无与王菲菲发生性关系？”

　　日期：2014-04-21 06:05:49
　　一直沉默且表情木然的刘兵终于说话了。他为表郑重，也站起来向大家鞠躬致意。坐下后他说：“这样的事情总是难以启齿，有人会认为我故意隐瞒，但是，今天我再次凭天地良心起誓，我没有与王菲菲发生性关系，甚至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有半个字假话，我不得好死！”说完都胀红了脸。常教授向他挥挥手说：“好，你不必如此激动，我们很快就会还你清白的。还要问你，据我所知，你当时的确想与王菲菲发生关系，她面对你的要求，有何反应？”刘兵说：“实话说，我当时就是看中了她，但我发现她相当不情愿。脱了外衣之后，她不肯再脱，反而停下来劝我不要和她**。她说她身体不舒服，不想做，就是这样！”常教授点点头说：“好，我暂时就问你这两个问题。现在我想请教黄警官和叶警官，当你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有无看到王菲菲和刘兵有身体上的接触？”黄警官很快就摇头说：“没有！”叶警官迟疑了一下，才不情愿地回答：“没有。”常教授再问：“他们有无何种猥亵行为？”两人也回答说没有。他接着说：“好，此事差不多快确认了。现在说到物证，也就是警方说到的用过的安全套、纸巾等物。那我再问问黄警官，是否已将它们拿去化验？化验结果如何，有无发现当事人的体液？”

　　日期：2014-04-21 06:06:14
　　听到这个问题，黄警官脸上有些变色，他犹豫了一下说：“由于王菲菲当天情绪激烈，不愿意配合，我们未能提取其体液样本，因此未进行有效检测。”常教授说：“呵呵，这可就不能怪王菲菲了，如果你们真想检测，还怕她不配合？再说，她不配合，刘兵是会配合的吧，他那方面的结果如何？”黄警官道：“那个，那个……”常教授道：“你这么支支吾吾的，难道你们从未启动过检测程序，就仅凭一只无主的安全套给人定罪？”黄警官脸红了，他还想说什么，被张警官按住了。张警官说：“算了，老黄，还是说实话吧，糊弄不过去。好吧，常律师，我回答你，其实我们已做过检测，安全套上未发现刘兵的体液！”常教授点头道：“很好！刘兵你可听到，你的冤屈早已洗白，不必再放心上了。好啦，同志们，至此我已基本解答了第一个问题。不管安全套上有没有王菲菲的体液，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根据当事人的陈述和现场物证，刘兵和王菲菲未发生性关系。既然未发生关系，两人又没有其它猥亵行为，王菲菲还有劝说刘兵不要与其发生关系的情节，那么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我们就不能认定两人发生了**嫖娼事实。即使刘兵有这样的主观意图，也是不能认定的。这一点，不知道三位警官还有没有疑问？”

　　日期：2014-04-21 06:06:36
　　黄警官和叶警官都沉默不语，张警官有些不耐烦地说：“行吧，没有疑问。你接着讲第二点。不过常律师，我提个建议，你能否坐下来说话？”常教授坐下说：“不好意思，也许我这样子有些以势压人，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当老师久了，喜欢站着说话，职业病，勿见怪。好，现在说第二点。你们认为，只要当事人刘蓉与刘兵形成买**的合意，不管刘兵与王菲菲是否发生关系，都可认定刘蓉容留**成立。这一点，我不想直接反驳你们，想先说说我的一些想法。在前些年严打的时候，我们对犯罪的打击讲究从重从猛，对犯罪嫌疑人可不客气啦。像**嫖娼这样的案件，根本不会过细审问和侦查，只要逮住有人拉客、问价什么的，一律以**嫖娼论处，不讲究什么证据。现在这种事情似乎少了很多，我想这是中国法制进步的表现吧。但是，我们不能以此为满足！既然提出了‘依法治国’的口号，我们就应当认真对待法律，将对它的解释精细化。不仅这样，我们还要允许人们钻法律的空子，法律没有明确的地方，不能依模糊的解释给人定罪。只有这样，我们的法制才会越来越健全。好啦，我把话说回来。根据常理，**嫖娼的事实不成立，容留、介绍或引诱**的事实也应当不成立。刘蓉否定容留**的罪名，她可能就是这么想的。但这个道理，这些年来好像未得到司法解释和实践的支持，反而是你们刚刚说的这一点，即只要当事人形成买**的合意，有现金交易，即可定罪，在诉讼实践中广为运用。我对这一点感到相当遗憾！也许我很难就这一点说服你们，但请允许我再钻钻法律的空子，行不行？”

　　日期：2014-04-21 06:07:00
　　张警官说：“你长话短说，不要拐弯抹角。不管别人怎样认定，你怎样遗憾，我们的观点暂时是不会改变的。空子你要钻，只管钻吧，我们洗耳恭听！”常教授转身问刘蓉：“刘蓉，现在我问你一些当时的情况，你要仔细回忆，诚恳作答！请问案发当晚，刘兵是怎样到你店里来的？你有否对他实施何种引诱行为？”刘蓉回答：“是他自己进来的，我没有引诱他，连手都没向他招一下！”常教授问刘兵：“刘蓉所说，是否属实？”刘兵回答：“属实！”常教授又问他：“那好，我问你，你进去之后，和刘蓉之间有何交谈？”刘兵说：“这个简单，就说了几句话。我问：有什么服务？她说：做点，包夜，你要哪样？我说：做点。她说：做点一百，你把钱给我，小妹自己挑。我就将钱给她了，之后我没再和她说什么话，就是这样！”常教授说：“你确定再没和她说什么话了？”刘兵说：“确定。我选择了王菲菲，就去后面上洗手间了。她们之间好像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

　　日期：2014-04-21 06:07:34
　　常教授有些兴奋，他动了一下，似乎又要站起来，但最终还是坐着说话了：“各位，都听清没有？发现问题没有？表面上看，刘兵与刘蓉两人的确达成了某种合意，并且有了金钱交易。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是否真有合意呢，我们需要证明。刘兵，你先回答我：当你说要‘做点’两个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
　　常教授的思路已经清楚了，我听着心下震憾，菲菲也抓紧了我的手。几个警官，以及检察官的嘴角都动了动。特别是叶警官，她的表情已经相当难看了。刘蓉的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刘兵的表情最复杂，他似乎在常教授再次强调“做点”两个字的时候，才意识到常教授打的如意算盘。应当说，他没有理由犹豫，去思考应选择怎样的答案。因为他前面已承认了自己来休闲店的意图。但是他偏偏在犹豫。我想，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关系重大。或许另一个对他完全无害的女人，就会因为他的回答而锒铛入狱。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相反，他的心里，痛恨的肯定是警方，偏向的，肯定是刘蓉。(第32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