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白了她一眼，“确定什么呀确定，我还是乖乖去工作吧，怎么都感觉心里不踏实。”
　　“嗯，说得也是……”

　　因为段亦晟的举动，上班的时候，同事们对韩露有些不冷不热。对于这些，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看着身后，躲在格子间默默流泪的许宁宁，有些心疼。
　　“韩露，少总叫你。”经理从外边进来，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随口喊了她一声。
　　“哦，好的，这就去。”韩露扫视了下桌面，随手拿起一本合同。
　　几位女同事站在门边，低声细语：“今天都第三次了，这韩露跟少总到底啥关系啊？”
　　某女S：“就是啊，真搞不懂。听说那晚少总因为她大发雷霆呢。”
　　某女Q：“不会吧？少总什么时候对员工发过火啊？”
　　某女S：“你还不信，何主管他们都在场。”
　　某女W：“今天看少总心情不错，而且韩露也没受什么气啊。估计关系还是不一般……”
　　某女S：“我觉得也是……”

　　某女Q：“快别说了，你看看方淼那张脸。听说今天找了几次少总都碰壁了呢。”
　　某女W：“哼，该。平时高傲成什么样？”
　　韩露在陈悦不满的眼神中，轻轻推开了总经理室的门。段亦晟躺在会客的沙发上，翘着腿，手忙脚乱地玩着手里的游戏机。
　　见她进来，他手舞足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露露，露露，快来。你看我多厉害。”
　　韩露无奈地吐舌头，“亦晟，我还要工作呢。你能不能别闹了……”

　　他一把拉过她，环在胸前，“工作什么呀工作，你的工作就是陪我。”
　　“你再这样，我都要被口水淹没了。”
　　“才不要理他们……”段亦晟在她左脸颊轻咬一口。
　　“嘶……痛。”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痛，你还知道痛呢。我都痛了五年了……”
　　韩露白他一眼，“你身边换过的女人，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呀呀……没有没有……”
　　“……”未等她开口，他便咬住她的唇。这一刻的柔软芳香，他等了好久、好久。他反复吸允着她的唇瓣，丝丝的甜浸入心间。随着慢慢滑入，两人的舌在她的口中像灵动的蛇在缱绻缠绵，他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这个吻太过绵长，好像要探到对方的灵魂。
　　“呼……我喘不过气啦……”韩露轻轻推开，长长的吐气。
　　“哎呀，不嘛不嘛，我还要……”他像个没有吃够糖的小孩儿，一脸的不满足。

　　“……”她怒目瞪着他，不理会。
　　他撅着嘴，佯装生气。
　　“你小子电话也不接，还知不知道要回家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打破两个人的和谐。他推门而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韩露闻声推开段亦晟，迅速站起来整理衣服，随即礼貌地说，“董事长好。”

　　他一身藏青色的西服，依旧温文尔雅，五年间唯一的改变是头上若隐若现的白发。段帆从下至上细细打量她，良久用极小的声音问，“是你？”
　　韩露直视他的眼睛，坦然地笑笑，“是我，董事长，好久不见。”
　　段帆，建宇集团的董事长，段亦晟的父亲。五年前第一次见他，是医院的病房。那天晚上九点，韩露在做最后的咖啡机清洗，她哼着歌，因为某人正在外边等她看电影，所以心情好得飞了起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高亢的声音，抵挡不住的兴奋，“喂，您好。”
　　“请问是韩晨的家属吗？”背景里有些吵杂，说话的人声音很大。
　　“我是他姐姐。请问您是哪位？”
　　“你好，这里是市人民医院，韩晨因为车祸正在抢救，情况不是很乐观，请你……”
　　“砰”手机掉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喂……喂……”
　　韩露大脑中一片空白，撒腿就往外跑。在出租车上，她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暗暗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上帝长了眼睛，他一定不会以这样的方式一次次夺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她跌跌撞撞，终于站在急诊室的门口。一位护士迎上来，“你好，请问是韩晨的家属吗。手术已在进行，我们需要你签字。请过来这边……”

　　“医生……医生……我弟弟怎么样，我弟弟……我弟弟他…会不会…会不会……”她还是不敢把这个字说出口。
　　生怕，一语成谶。
　　“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在校门口遭遇车祸，因为还未下晚自习，路上行人不多，加之城郊没有摄像头，所以被送来时已经昏迷了。”护士扶了她一把，“小姐，你还好吧？”
　　“……”她机械性地跟着护士签了字，行尸走肉般蹲在走廊里。她盯着手术室亮着的灯，忘记了还在咖啡厅苦苦等候她的亦晟。

　　十二点二十分，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冲上去拉扯着刚从门内飘出来的白色衣角，“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情况不是很好，颅内出血较严重，目前已陷入昏迷，大脑无意识，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所以必须尽快安排开颅手术，否则有可能……”
　　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她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天旋地转。
　　醒来时，她躺在一间病床上，目光所至全是白色。对面的人西装革履，尽管已到中年，脸部的轮廓依旧可见年轻时的风采，且儒雅的气质并非一日练就。
　　“韩小姐，你醒啦。”那人率先开口，声音温柔。
　　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死气沉沉地看着他，“……”
　　“我是段帆，段亦晟的父亲。”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可能现在的你，没有办法听进去我跟你讲的话，但是我必须要来请求你，请求你离开我儿子。”

　　韩露缓缓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这段时间我儿子承蒙你照顾，可是，你也知道他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她的声音嘶哑，艰难开口，“……如……果你是来我告诉我这些的，请你走。”读那么多年的书，对于感情，她从来不认为应该受谁左右。
　　段帆没有理她，继续往下说，“我也曾年轻过，能理解……只是建宇遇到了危机，你无法想象和理解的难关，已经面临破产，这意味着我们家将一无所有。”

　　韩露愣住了，她不明白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当然如果他真的失去所有，也必定会失去现在耀眼的光芒。
　　“你知道，亦晟他从小衣食无忧，一旦失去这些，我无法想象他会怎样。”段帆的脸上真真实实写着慈父二字。
　　“建宇只有一线生机，那就是王氏银行，他们有能力填补我们的资金空缺。”听到王氏，韩露勾了勾嘴角，大概已经明白了，王氏，王书洁。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知道我说这些的意思。只要你答应我不理段亦晟，不去看他，我可以负担韩晨所有的医药费……甚至是他大学四年的费用。”
　　韩露笑了，这个条件真是诱人。“你又怎么确定我不去看他，他就一定会和王书洁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