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沉醉在这年轻男人给自己布置的花哨的陷阱里,有些无法自拔。按摩师给她做背部瑜伽的时候,肖锦玲就看着我说:“桑桑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不戴点装饰性的首饰,我看你脖子和手腕都是空空的,彦回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晓得给你买了戴。”
一个人忽然这么说起一件事情,总是有她的道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枚卡地亚的经典玫瑰金镶钻手镯,一个富足的女人这样有些刻意地显摆,自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对于肖锦玲来说,一个镯子再普通不过,看来是希望我深究一下。
其实我已经猜到,但还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句:“玲姨的镯子很经典啊。”
“哦,这个啊。许至送给我的,我其实不爱戴这种款式,不过他非让我戴着,说是特意给我买的,我拗不过他。”
“你们感情看来很好啊。”
“哎,还可以吧。”我看着她脸上的满足,只觉得她可怜,其实肖锦玲未必真的就不明白,自己的年纪对于这场婚姻来说,占了多么不利的地位,但是女人有个通病,就是喜欢自欺欺人。
她先我做好了美容,却还是坐在一边等我,其实我倒是希望她先走,不过显然肖锦玲并没有这个打算。我们是一起出去的。
观光电梯一路下滑,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忽然有些心虚,又觉得这场景有些可笑,她显然不清楚我和许至的那些过去,如果她知道我曾经和她现在的丈夫差点领证结婚了,不知道还会不会一直拉着我说话?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碰到许至。
本来是我和肖锦玲一起走出门,我的高跟鞋带子竟然断了。肖锦玲走在前面看我停下来折了回来,又看到我的鞋子说:“呦,这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竟然断了。”
我摆摆手:“没关系,走不快而已,玲姨你先走吧,我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
她却说:“哎,打什么电话?你没带车来,那正好,也别麻烦司机了,许至在外头等我呢,他开车来的,让他顺便送你回去。”
我一听这话,赶紧回绝:“不不,又不顺利,还是不要麻烦了,不然我自己打车也方便,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先走吧,我没关系的。”
“这怎么成?哎呀都是一家人你还客气什么,桑桑走吧,让许至送你。”
说着就拉着我一起出门,果然许至的车在外面等着,他显然也有些诧异我会和肖锦玲一起出来,车窗滑了下来他看了看我,却是对肖锦玲说:“怎么你们遇到了?”
“是啊,真是巧啊,我和桑桑在一家会所里做美容。她没带车,鞋子偏偏不巧又断了,正好你开车的,先把桑桑送回家去。”
“上车吧。”
后面的车锁打开,我不好再推辞,只好拉了车门坐到了后面去。肖锦玲却是坐到了副驾驶上,轻声问许至:“你早上说胃不大舒服,现在可好了?”
许至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一句话,肖锦铃这时候往后侧身子看了我一眼说:“桑桑啊,上一回听说彦回住院了,也是喝酒喝的吧?”
“是啊,胃穿孔。”
她一脸不赞成:“这男人身体不好啊,都是毁在酒上面,许至也是的,这些天应酬多了人也不舒服。”
她这话题没人回答,许是觉得气氛略尴尬,肖锦玲又话锋一转,对我说:“咦,桑桑啊,我记得你也是A大毕业的,许至也是啊,你们还是校友呢,在学校的时候认识吗?”
她这话问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说:“我这个人上大学的时候比较内向,平常都宅在宿舍不出去,所以不太认识人。”
许至也接口说:“大学里人太多了,我看何桑有些印象,但是没有交流过。”
其实我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这样刻意地隐瞒着,总觉得是在做亏心事,可是如果说我们早就认识,那又该怎么解释他们结婚那一天的情景,我们彼此装作陌生人,那不是太不正常了吗?
这样一想,我只觉得有些心里闷闷的,随手把窗户开下来一些透透气,肖锦玲问我:“你晕车吗?看着脸色不大舒服?”
“有一些,我不是自己开车的时候会有些晕车。”
我这话没有说完,靠的远的那一边的窗户也滑了下去,许至的声音伴随着呼呼晚风吹进我耳朵里,他说:“那就把窗户都开下来吧,晚上也凉快,车里不用开着空调正好换换气。”
这样也好,我听着耳边轰隆隆的风声的时候就想,这样就不用可以不用因为没有话题而显得尴尬了。
好在时间有些晚了,路上有没有太多的车,所以不算拥挤,车开得也比较快,很快就开到了别墅。我自然不会开口留他们去屋里坐一坐,巴不得他们赶紧走,最好以后这样的相遇再也不要出现。
可是偏偏老天不遂人意,我刚下车,后面却有一辆车开过来,变了一下车光,我在刺眼的车灯里辨别出那是家里的车,看来陆彦回也刚回来。
后面的车灯暗了下来,有人开门从后面下来,可不就是陆彦回嘛,他向我们走过来,我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就看到他往许至的车里探了探身子,肖锦玲解开安全带下车,对陆彦回说:“彦回你回来啦?我今天和何桑在会所遇到了,正好送她回来。”
“玲姨好像还没有到我家里来过吧,不然和你老公下车进来坐坐?”
我这个时候看了陆彦回一眼,他也正好看我:“何桑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长辈把你送回家,都不知道请人家下来喝杯茶再走?”
我被陆彦回这话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肖锦玲也看上去不是很想留下来,谁知道许至去把车窗滑下来,对着我们说:“好啊,既然陆总诚挚邀请了,那我们就讨一杯茶喝,外头人都说陆总是最风雅的,你这里的茶也一定是好茶。”
许至这一番话,更是让我不是滋味了,除了肖锦玲还蒙在鼓里之外,我们三个谁不是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陆彦回说了一句:“车让司机停好就可以了,我们进去吧。”他径自地走在前面,许至神情自若的跟着,全然不顾我不赞成的眼神,肖锦玲反而是无所谓,不过因为从前陆彦回的冷漠她看的习惯了,这几次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大概有点让她摸不着头脑,因此多少显得有些拘束。
陈阿姨看到有客人来,利索地把茶几上收拾干净,又转身去了厨房准备茶水。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四个人围着坐着,环成一个诡异的圈,明亮的光线里,我竟然生出一种一切假象都会现出原形的幻觉。
茶泡好好了端上来,倒真的是好茶,上好的信阳毛尖,放的茶叶再多,在开水里滚动着也慢慢沉下去,茶水却是极清,入口的味道都是淡淡的,平白舌尖显出一丝甜意来。可是那是寻常的时候,现在我为了不让自己太紧张把杯子端在手里,时不时地喝一口,只觉得苦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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