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6-30 21:09
然等终于入了这山洞之时,才发现这洞其实也不大。若说是山洞,还不如说是被几片大石堆积起来的一个缝隙。
不过在这连绵不断的大雪山上,能找到这处可以稍微遮挡寒风大雪的小山洞,也是不易了。
他把我放于洞内一块稍微干净些的石头上之后,又才走到洞外。
用手刨着大雪来堆积在山洞出口处和一些石头缝隙处,慢慢的便也形成一些简陋的防风雪墙。如此这样,那呼啸的寒风才能稍微被阻挡,不至于全数吹在身上寒不可抵。
此时天已经大黑,若不是外面还是一片白雪皑皑,这山洞里早就被黑暗笼罩得一片漆黑。
什么夜魅鬼怪,山熊野兽,对于我这样一只活了近万年的狐妖来说是不足为惧,但毕竟此时术法全无,若真出现一些这些东西,怕也是很不好对付的。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他不知何时也来到我身边坐下。
然我们来之时根本没想到会弄得这样一个术法全无的悲催地步,自然什么取暖吃食都没带上一点。如此这一夜下去,明日即使能找到那神水的源泉,在出这雪岛的路上,怕也是祸不单行了。
“若冷的话,可以靠过来一些。”
我只回眸看他一眼,静静说一句:“不用。”
他却一直看着我。久久之后,才像是自嘲的一句:“我当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两人说话,竟也会变得如此陌生客气。”
我黯然一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此生此世还能够心无他念,如此平静的和你单独相处。”
他似乎哑了言。
久久之后,才道:“可我却是希望你能够心存他念的,哪怕这念只是一种恨。”
然我却没法用任何言语去回答他。也可以说是为了保存已透支到极限的体力。听此一句后,只慢慢背靠于后方那不怎么整齐的石柱上,安静养神。
旁边却是他没来由地一声轻笑,却又更像是自嘲一般地静静道:“知道吗?当年在凤鸣山上被你打落谷底的那一刻,看着上方你决然恨天的眼眸。我竟才想起,原来你才是我这一生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子。原来当日太虚山脉,和我琴瑟和谐相守十几年的妻子不是阿离,而是你!”
他停顿一会儿,又才说:“可笑我这样一个傻子,竟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识,只到最后一刻,才终于醒悟。呵。”他笑:“我想这世间,可能再也没有比我更愚昧之人了。”
“于是谷底百年,我用这仅剩下的一缕魂魄重塑形体,为的便只是早日回来与你相见。我想到那个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死,我都是要与你在一起的。”
“可我却忽略了你对我的恨是有多深!”
他十分落寞地说完最后一句之后,整个洞里便寂静如最最荒凉的远古。
一直到久久,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缓缓闭眼。
然而这一闭,就像是永远睁不开一样。沉睡之既,耳边朦朦胧胧,好像还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我又是听不清楚的。
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贴于我嘴边。温温热热,像是人的肌肤,又突然之间伴随着一缕温热的甘甜滑入口腔。
我舌头一碰到这缕甘甜,便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吸吮,慢慢的这缕甘甜便随着喉咙滑进体内,瞬间感觉整个身子都似有了精气一样。
于是便更加贪婪地吸吮着这一缕温热的甘甜。
如此这样一阵之后,我才慢慢开始呼吸平稳,渐渐的身上也有了一些温度,但还是无力睁开双眼。便也就这样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地继续沉睡下去。
日期:2013-07-01 11:45
隔日醒来之时,身上盖着的是他那件玄色外袍,然此时他却不在这洞里。
我起身,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脖子,长袍滑落于地之时,便看到地上有几滴像是血迹干枯后的痕迹。伸手模了模自己还留有一些腥甜的嘴唇,回神冥思了一会儿,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赶紧一跃起身!
朝洞外跑去。
可外面除了白茫茫一片一望无际的大雪之外,便什么也看不到。那鬼哭狼嚎一般呼哧的寒风拍打在脸上,更是如刀刮一样生生作痛。
我迎着这寒风张口大喊了一声“凤舞!”
无人应我。
双手呵嘴地又喊了一句:“离九天?”还是没有人应。
一瞬间心落谷底!
这只凤凰,这只该死的凤凰,竟真的一个人去找那神水的源泉!这茫茫白雪九州冰岛,我们此时已如那凡胎一般灵力全无,他竟还把唯一可以御寒的外袍盖于我身上!
且我没猜错的话,昨夜他是有割自己的血脉,供我饮了一夜的血帮我恢复元气。
若此这样,他又哪里还有什么体力去找回那神水。怕是还没等他找到之时,就已被这大雪堆埋在这雪岛之上了。
我心中一颤,便什么也不顾地朝外奔去。一路跋涉向西,直往那第九座冰峰所在的岛屿而去。心无更是别无他念,只一个劲地想着,若是找到了那只凤凰,若是真能找到他,必定会一点不留口德的狠狠大骂一顿。
他以为他是谁,当年伤我弃我,和别的女子成亲,害我心疼如肝肠寸断!如今百年过去,竟又突然出现来扰乱我心神。
他以为我元夙真就那么好欺负,真就那么大度善良,被他这样伤得体无完肤,此时就凭他几句话,凭他几次示好,就什么都可以忘记?
甚至忘记当年他是怎么样在我面前一声声痛不欲生地呼唤着那只琴鸟的名字;
忘记当年凤兮殿上,他是如何一剑穿心刺穿我心肝;忘记当日即墨城里,他是如何同阿暖以死相搏,哪怕使出可反噬自己性命的涅盘之火,也要取我胸腔那颗活生生跳动的心肝去救他的小妻子……
如此一件一件,他当真以为我真会既往不咎?
纵然凡间有那痴傻女子会如此,但那也绝对不会是我!
可越行至深处,越是被这大雪吹刮的痛伤血肉,就越止不住地眼泪长流。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一把一把抹着脸上那些一落出便被冻结成冰的眼泪,心里想着那只该死的凤凰,他千万不要死,千万不要早我一步死在这雪岛之上。
不然我心里的那些愤恨,又该找谁去发?他对我的那些伤害,我又该找谁来还?
我跋涉半日,终在日影倾斜之际,见到了那只萧然一身,立于雪山巅峰的男子。
“……元夙?”他唤我。
然我却在听到这一声呼唤之后,看着他完好如初般挺立于巅峰的身影,彻底的泪腺崩溃。
边止不住地长流着眼泪,边迎着这呼啸的寒风狠狠大喝道:“你为何还没死,这茫茫雪山,为何都没能把你的命夺去?你可知我今生今世,我对你的恨是有多深?”
我泪流满面地大吼道:“我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当年离开南山离开父君母亲,也只是想要到外头寻一处山头找个能上得了心肝的夫君,和和美美过日子。却没想最后竟捡了你这样一只背信弃义的凤凰!”
“当年你若不喜欢我,也不用那么真诚的样子答应和我成婚。既成婚了,就不该再和别的女子好上。且还是那样一只喝我心头血才活于世间的小琴鸟。你这不是戳我脊梁骨吗?明知那琴鸟是我身边最信任的小跟班。你如此这样伤我,如今又还回来扰乱我心境。我问你,你到底安得是何居心,是何居心?”
我撕心裂肺的吼完,觉得自己今日当真的是疯了。眼前这个人,他取我性命伤我心肝,我巴不得他死才是对,又如何还会担心他的安危,如何还能咽得下这口气留他于世间?
思此,便失心疯一般予唤术法就取他性命!
却没想口中术语在口之时,才想起此时自己的灵力早被这九州冰岛所封印,又哪里唤得来什么术法了结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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