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鱼米之乡吃惯了植食，突然面对一大堆肉，还带着一种膻味，我有些咽不下去，一个劲地喝酒。曲涛夹了一个羊腰给我说，多吃点这个好，壮阳。新疆人说新疆的羊肉为什么好，因为新疆的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天然矿泉水，走的是黄金道，尿的是太太口服液，拉的是六味地黄丸。张琴一听这个又来了兴趣，她笑过后说，别的都好理解，为什么走的是黄金大道呢？曲涛嗯了一声说，这个问得好，夏义代理的区域是阿勒泰，那有一个阿尔泰山，那里是有金矿的，据说当地牧民回家后拿刷子就可从羊蹄里刷出金子来，到时候你和夏义到那边可淘金去。

　　我强压住心头的事情，尽量装作轻松地说，只要有心，大把的金子等着我们去淘呢，来，我们喝酒，先祝贺一下。几个人欢呼一声，酒杯碰撞清越的声音穿出餐厅，在乌鲁木齐平静的夜空中不平静地划过。
　　日期：2008-10-20　0:20:18
　　11
　　我找邓国民之前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考虑得怎么样，邓国民诧异地问我是谁，我说，昨天我来找过你的那个夏义。邓经理语促了半天说，我的条件都给你说了啊，好象应该是我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哈哈一笑说，可是你并没有问我，看来你是不想做这笔生意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这个号码是我刚买的，准备留给张琴在这边用，昨天邓国民并不知道这个号。曲涛说新疆人做生意都很直，一点不如意，宁可不做都不让步。张琴也跟我说过，早上到真维斯去买衣服，看着里面有人却不开门，推了半天门，上来一小姑娘说，十一点钟开门，你等会来吧，结果看表的时候已经十点五十五分了，只好在外面等了五分钟。我说你不会到别家买吗？张琴说，只有真维斯的便宜一点。我连忙住口，没有再接话。

　　邓国民估计也是考虑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把电话拔过来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今天过来吗？我说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再过来。说完挂了电话，继续在铁路局附近闲逛。
　　早上出来的时候没吃早餐，我找了家牛肉面馆，要了碗牛肉面慢慢吃。牛肉比羊肉好吃，昨天吃了那个羊腰子，一晚上闷骚的不行了，加上心情又不太好，抓着张琴做了三次。因为在曲涛家里，张琴不敢大声叫，抓了个小布兔咬在嘴里，早上起来看的时候，小布兔被咬破了几处，张琴把它扔到我身上说，都怪你，看怎么跟方芳交待。
　　铁路局有条夜市，白天也有很多人出摊，十二钟的时候，这条街已经摆满了。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逛，偶尔买条手饰什么的，准备回去哄张琴。邓国民打电话的时候，我有意延迟了十秒钟才接。这是一个对耗的过程，谁耗得住，谁就能争取主动。
　　邓国民问我上午过去不，我回答说，实在是对不起，有点事缠住了，我现在就过来。邓国民听着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下午可能不在，你如果要过来的话，最好在一点半以前。我说好，挂了电话，直接拦了个的士，直奔邓国民的公司。
　　我跟邓国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一次拿二十件货，压三万块钱的保证金，你看行不行？邓国民摇头说恐怕不行。我第二句话是，我不要你的委托书，也不要你发票，只要产品资料。邓国民欠起身说，你要窜货？那肯定不行，其他省的代理商会吃了我的。我继续说，我找地方开发票至少得十个点，你不开发票可少交17个点的税，这10个点你得让给我。邓国民说，这样做我赚不了钱，那我宁可不做。

　　我说那好，太和市场有50元的货，都是河北商家倒卖税票后在那里挂网兑现的，我在那边有朋友，发过来一件货按100元计算，我也可按55元拿到手。你考虑一下，如果那批货窜进来，对你的市场可是有冲击的。
　　邓国民怔住了，说夏经理，你不能这样做生意吧，这样做对双方都没好处呀！我说是呀，你不让步大家都不好做，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邓国民看了看时间，有些焦急地说，就按你说的，让10个点，按54元一盒给你，一次给你20件货，但你得付五万保证金。
　　我心里有底了，但嘴上没松劲，继续跟他磨。我说，你们查窜货是根据批号还是批号后面的区域码？邓国民说是区域码，我说好，我保证销售的时候把区域码刮掉，让他查不到你头上就是了，这样你又纯赚了我3万元的保证金。
　　从十月十五日已经开始供暖，房间里很热，邓国民额头开始流汗，他说，我怎么相信你把区域码刮掉呢？我哈哈一笑说，邓总，你把区域码刮掉了再发给我不就行了？邓国民有些晕了，手在头上摸了半天才说，这样做也行啊，只是……
　　我打断他说，没有只是了，你现在开票，我交钱提货。邓国民把我带到开票处交给一个姓袁的小伙子，让他给办理开票提供手续，又给仓库打电话说，发刮掉了区域码的货，然后跟我说，实在对不起，中午答应了请政府部门的人吃饭，我就先走了。我握了握他的手说，你去吧，这批货出手了，我再来谢你。
　　曲涛帮我把货拖到他的仓库，一手摸着货，一手指着我说，你他妈的真牛，我如果有你这份天赋，早就不止现在这个成就了。我擂了他一拳说，你还想怎样，想超过李嘉诚还是比尔盖茨？你就知足吧，没看到我现在温饱都没解决。曲涛笑了笑说，你现在是奇货可居，美女相跟，只差一步就小康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不提醒我，我还真的以为自己小康了。奇货要出手，美女也不能再相跟，你得帮我想办法。曲涛一时也没想出好点子，只好拍了拍我的肩说，回去再说吧。
　　日期：2008-10-21　1:19:27
　　曲涛在车上放了一首歌曲，刀郞的《新阿瓦尔古丽》。一路上我就沉浸在这首歌的空旷和苍桑里。我的脑海里首次同时出现了丁琳和张琴两个人的形象，这两个人交替出现，带着戈壁滩上的驼铃声穿越而来。我闭上眼，手压住胸口，心似乎在车子的颠簸中急速往下坠落。
　　我跟曲涛说，我要喝白酒。曲涛带了一下刹车，我姿势不对，也没系安全带，身子往前一冲，差点就撞上了前面的车台。曲涛回头看了看刚准备从车前面穿过又突然站住的一个维族青年，嘴里骂道，找死，他妈的一点交通意识都没有。我说我只是要喝点酒，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曲涛身子伸缩了一下说，家里有好酒，散装的原浆酒，伊犁带回的。我说能不能到外面喝？曲涛头也不转地说，不行，我知道你不想面对张琴，但我要开车就不能陪你喝，还是回家喝吧，醉了有人服侍。

　　曲涛这话还真有预见性。本来我酒量就不大，这原浆酒又特醇，一瓶酒两人还没分完我就头晕了。张琴抢过我的酒要喝，我不让，伸手要推她，方芳见架势不对，赶紧将她拉开。我趁机又将一杯酒灌进肚里，任一股灼热感线一般地烧向腹部。
　　曲涛没有再开酒，我也没有再要。酒精放大了我的思维，也放大了我的嘴。我跟张琴说，后天我就回去了，我要把货脱手，你继续留在这边，帮我处理余下的事。张琴没心没肺地说，不，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曲涛帮腔说，你得留下来，下个月要拿货，还得要留意这边货源的情况和市场的情况，我自己的事又忙，你得帮他。张琴尖声说，不要，我不要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