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本枪物语》
第21节

作者: 东山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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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是什么?”士兵们议论纷纷。
  利家急忙走出大帐,定睛一看,只见在春日晨光的照射下,远处贱岳的山丘上一束金光正在隐隐闪烁,当太阳完全跳出云端时,金光变得清晰可见,而利家也终于想起那是什么了。
  “那是………那是秀吉的金葫芦马印!”利家恍然大悟起来。

  “贱岳失守,我们输了。”村井颓丧地低下了头。
  “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退!”说完,利家扶起地上的一名伤兵,背在背上第一个向山下撤退。
  前田军一撤退,羽柴军的欢呼声立刻响彻了整个山谷。
  柴田军的右翼因为前田军的撤退门户大开,正则,清正率领数百轻骑穿插到柴田军的后方到处袭扰,他们甚至可以看到远处柳濑柴田军大营飘扬的二雁金纹旗。
  正如秀吉所料,佐久间的败兵果然在北国街道遭到了秀长大军的拦截,在猛烈的攻击下,佐久间全军覆没,仅仅率领少数人在援军的接应下方才幸免于难。

  闻听佐久间支队仓皇败阵,胜家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引军缓缓退往越前。这场决定谁来主导织田家权力的生死大战也最终以秀吉的胜利而告终。
  四月二十二日,秀吉兵锋直抵前田家的居城府中,秀吉派出了老将堀秀政进城劝诱利家。在召开家臣会议后,利家决定开城投降,加入到秀吉的阵营中来。
  次日,以利家为先导,堀秀政率领部队抵达柴田军的老巢越前北之庄城。此时,城中守军不过三千人。午后,秀吉也率领三万大军到来,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北之庄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十二日夜晚,胜家把历年来信长赏赐的战利品全部取出,陈列在天守阁的大广间,并召集了同族和残余的家臣,举行了最后的晚宴。
  从天守阁向城下看,羽柴大军篝火熊燃,却没有任何的响声,似乎是因为考虑到北之庄城即将成为死城,所以才留给柴田家这份最后的宁静。

  日期:2008-04-08 11:29:21
  和尚
  我可能有点先入为主了
  你说的前田家三千贯是以纳税额来计算,也就是战国时期盛行的贯高制.而我习惯以石高制来计算,不过那都是进入安土桃山时代,尤其是检地后才采取的新制度.所以对于你说的三千贯我缺乏概念,后来查了下战国时代的物价表,就前田领受荒子城前后日本的米价是一石1250文到1700文的样子,这样一换算,2000---3000贯的前田家也就是1600---2000多石领地的样子,在当时算是中等偏上了.

  至于你说到的旗本武士的问题,个人感觉有点象中国古代的廷官.当君主需要中央集权时,廷官受到的重视程度比朝官要大一些.但在行政级别上个人总感觉旗本级别应该不会太高.只不过他是近臣,谁也会高看一眼.不过,于本文无碍.因为两人相识那会,阿犬虽然是小姓,但级别确实不高.
  对了,和尚,你说的三河鹿是说本多平八么?那相川鬼是哪位???
  日期:2008-04-08 11:37:09
  柴田君臣彻夜狂欢,而城内的武士和浪人也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来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宴会结束后,胜家把妻子阿市和三个女儿召到跟前,平静地说道:“阿市,你快带着女儿一起出城吧!猴子顾念主公的恩德,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难道要我出去向那只猴子摇尾乞怜吗?”阿市哀婉地问道。
  “可是……….”
  “先前备前守(浅井长政)也是被猴子逼死,让我做了寡妇。现在他又要逼死夫君,难道你还想让我做第二次寡妇吗?”
  阿市的心意胜家算是完全明白了。这个美丽聪慧,温婉可人的尤物原本就不应该生在这个早已被天神诅咒的乱世上。生于斯世,苦难是她唯一的宿命。站在她的立场设身处地地想想,一个女人确实很难再承受这样的耻辱。
  “话虽如此,那么好吧!你我夫妻就一起去九泉下见主公吧!可是,你难道忍心让女儿也葬身于此吗?”胜家爱怜地望着三个女儿说道。
  阿市一听,立刻泪如雨下。最后,她还是听取了丈夫的建议,决定把三个女儿托付给秀吉。回想起天正八年的时候,也是秀吉冒险到小谷城接回了自己和三个女儿,谁曾想今日又上演了同样的人间悲剧,莫非冥冥中自有天意,将自己和那个委琐的男人联系到一起?阿市已经没有心情,也没有勇气再去多想,她现在已经身心疲惫,只求最后一死了。

  胜家唤来家臣富永新六郎,把三个拽着母亲衣角号啕大哭的女儿强行带走。此等骨肉分离的惨事实在难以用笔墨来形容。富永把三个女儿带到了羽柴军大营门外,值更的清正把他们带进了大帐。听说是三姐妹到来,秀吉果然把她们看作“主公家的人”而奉若上宾。
  三个女儿中长女茶茶时年十七岁,几年后被秀吉纳为侧室,即后来的淀君;次女阿初时年十五岁,后来成为名门京极家的复兴之祖高次的妻子,即后来的常高院君;至于十岁的三女小督,在秀吉与盟友德川的政治联姻中嫁给了德川少主秀忠,并生下了德川幕府的三代将军家光,后被封为崇源院君。
  送走了女儿,了无牵挂的的胜家开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二十四日,羽柴大军发动了对北之庄城的总攻。
  由于北之庄城是胜家的大本营,又经过了近十年的苦心经营,储藏了大量武器弹药,所以守军顽强地打退了羽柴军的几次进攻。但人数上的劣势使得胜家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外城,在午时退守天守阁。
  北之庄的天守阁号称当时战国第一高楼,比信长居城安土城的天守阁还高出两层,坚固异常,所以羽柴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很快,楼梯口上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而羽柴军也一步步地占领了第一到第三层。柴田军的悍勇作风在守城战中得到了最佳体现,许多武士忍受着伤口的剧痛,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抱着对手跳下了高楼。

  眼见伤亡太大,秀吉采取了火攻战术,一时间,火光冲天,整个天守阁被熊熊烈焰所笼罩。但这样也造成自家人马的巨大伤亡,许多人就这样被自家人放的大火烧死在城内。而天守阁那高大的身躯仍旧巍然屹立于羽柴军的火攻之下,似乎在无情地嘲笑着秀吉的无能。
  双方围绕着每层楼展开了激烈争夺,往往羽柴军刚刚夺取一层楼,就得马上应付可能到来的反突击。但随着守军人数的慢慢减少,羽柴军渐渐控制住了局势。由于整个阁楼到处都堆满了尸体,堵塞了进出通道,所以北之庄城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到了午后临近申时时分,羽柴军总算攻下了第八层,而柴田守军也已经伤亡殆尽,只剩下了胜家夫妇和家人,以及三十九名家臣。

  身在顶层的武士们都做好了剖腹的准备,周围还准备了许多火药。
  胜家和阿市对席而坐,四目相对,充满了对彼此的眷恋。
  “仲夏夜,梦痕未了,送上云井不如归。”胜家咏出了辞世句。
  “蒙蒙细雨仲夏夜,不如归声催人梦。”阿市也微笑着唱和。
  这时,门外陆续传来了家臣们的诀别声。

  “主公,来世再见吧!”
  “大人,先行一步了!”
  负责点燃火药桶的家臣也大声提醒道:“主公,请做好归天的准备。”
  “来生还做夫妻吧!”这是胜家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午后申时,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熊熊烈火中,北之庄城化为灰烬。
  胜家的嫡子权六和佐久间在城外的山谷被巡逻的骑兵捕获,之后被押到大营处以斩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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