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先秦九子之儒家“老二”》
第37节

作者: 峨眉山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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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5-28 23:29:30

  观礼
  一
  公元前344年8月间,魏国前往逢泽(开封)的大路上,车马喧阗,黄尘四起,热闹非凡。
  路上出现黑压压大队人马,但见旗幡鲜明,行列俨然。兵卒手持戈矛在前面开道,其后是不同诸侯国的仪仗队伍。魏国派出担任引导陪护的公卿大夫,随他国诸侯车驾同行,一时将驿路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一年,魏王罃(魏惠王)听从商鞅的游说,去侯称王,同时召集宋、卫、邹、鲁等国君及秦公子少官等汇聚逢泽,举行会盟仪式,尔后一起赴成周(洛阳)朝见周显王以示尊周。
  逢泽之会是魏惠王称霸之举,会后即出兵攻伐未与会的韩国。
  孟轲和孟仲子缓驾而行,赶去逢泽观看诸侯会盟的盛况。因时时给诸侯车驾让道,还得避让呼啸而过的卫兵或信差,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脚程甚慢。
  越是接近盛会举办地,越让人觉得气派不凡。从国都安邑至逢泽的驿道旁,树上皆用黄色布幔裹上,大道上黄土和清水撒拂,路边的房屋全部粉刷一新,整个道路远远看去像是一条金光大道。

  魏惠王为了造成天下来朝的热闹与和谐之场面,可谓煞费苦心且不惜国力,真个是做到了“量魏国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大国胸怀。会盟期间,外国嘉宾一顿饭吃二十多道菜只收一刀币,馆舍驿站凡是遇到持国外度牒的老外一定会让他们宾至如归的,不仅有专人服务还有专车接送,而这些都是免费的。
  看看已是日落,孟轲心想要找个地方歇下。但这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因为他们来晚了,所有的驿站客店以至路旁稍微像样的人家,早都被官府征用了。
  他们只好离开大道,向偏僻乡间行去。
  走了十来里,见前方不远处阔林稀疏,隐隐带出村庄农舍。

  因为处于戒严期,在村里投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先后拍开几家农户的门,一说来意均遭拒绝,说是上头有令,为防奸细各家不得擅留生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户胆大的同意他们住下,这户人家中只得一老翁,想来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用罢粗食便饭,孟仲子闲不住,就对老翁开展民意调查。
日期:2012-5-28 23:53:00

  调查结果显示,在国力强盛的魏国,百姓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以老翁为例,他原有三个儿子,战死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编入行伍,性命已不属于自己和家庭,而是属于国君,因为要随时准备打仗。战争除了造成人员伤亡,家庭破碎,还给地方百姓带来繁重的税赋压力,因为战士们要吃饭,而军队只产出伤亡,并不产粮食,这就只能从绵羊身上拔毛。
  对将举行壮大国威的会盟,老人不以为然地说:“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花那么多百姓的血汗钱搞这么个屁会,无非想借此给当政者脸上抹粉,以示他治国取得了伟大的成就。其实,咱老百姓能过上不愁吃穿住得起房医得起病或受了委屈有地方说理去的日子,比开啥盛会都强。”
  孟仲子觉得这话有意思,赶紧掏出携带的笔墨,将其记录在一根木片上。

  第二天,孟氏兄弟别过东家,赶往逢泽。
  会盟就是魏王罃搞的一个形象工程。当时魏国强大,打服了一帮小国,命令它们俯首帖耳地做自己的跟班。没事的时候跟班们进贡点珍稀,有事如魏国想揍人了,跟班们必须跟着一块上去拍砖。而跟班做小弟的回报是,要是被黑老大欺负了,魏国会出手相助,帮着讲和或讲和不成拔刀相助。
  这次参加魏王罃会盟的各路诸侯有十几个,但小国为多。
  在盟会上,各地诸侯王有事没事都会提出一些议案,供与会者清谈。
  滕王滕定公的议案提出“应该给成员国每一庶民建道德档案,让他们知耻。”

  此议案遭到卫国代表的反对,卫王卫闵公认为“各地庶民其实已经很知耻了,他们循规蹈矩,为挣一套房子钱让他不老实都不行。而不知耻的往往是各国的王亲国戚,比如说你们滕国,前宰辅之子垄断了灯油买卖,想赚钱了就提价,庶民屁都不敢放,放了屁你滕定公也当没闻到。”
  这话指名道姓,违反了会盟的潜规则。滕定公大怒,脱下木屐朝卫闵公砸过去,堪堪击中,将其额头砸出一个坑。卫闵公不甘示弱,冲过来一把将滕定公的朝服扯下,露出他胸前的两颗肉粒。
  会场登时大乱,结果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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