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5-21 01:5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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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公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和她，可以随时被忽略的人。一种是钱总那样，总有无数故事，每时每刻在不停摆弄的人。到后来才发现是错的。沈芸不属于这两种人，她不可以被忽略，却没有摆弄人，她属于第三种。不过等她正式成为总经理后，我又觉得她突然又成为了那一种人，因为我时常被她摆弄。公司也重新回归成两类人。
　　但这都是后话。我还当她是普通员工的时候，带着她去兰岭分公司出差。这次出差没有附加任务，新筹建的分公司系统需要全面培训，沈芸作为部门新人，借此机会可以搭便车进行系统培训。我也计划让她负责华东区系统维护，熟悉服务对象是有必要的。钱总则一向对技术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我想他连系统都没打开过，使用电脑除了上网欣赏日本女艺术家外，估计他什么也不会。他们那一代的人，很多连电脑都不用。所以，所有有关技术的活动，他一概都不会参加。

　　我不太喜欢兰岭这座城市。火车站离市区像隔了整座山脉，车进入不算大的市区后，宛如进入了车展现场。各种名车在马路两边依次排放，随便路过两条街，宾利看到四部。这里人都有将钱堆在马路上的嗜好。假如下一条规定，马路两边不允许停放任何车辆，我想他们就会将一楼的铺位移到二楼，一楼完全变成停车场。拥有一辆好车而不被人见到，正如母鸡生下一枚双黄蛋不能鸣叫几声一样难受。

　　分公司总经理赵利安迎接我们时，我就有下完蛋不能打鸣的感觉。他开了一辆黑色宝马X5，接我们上车后不停向沈芸抱歉，另有一辆拿去修理厂，临时借了朋友一辆普通的车，实在是有点对不住。沈芸坐在前排，他这话却似乎是侧头向我说的。我对他的殷勤并不感冒。任何一身亮闪闪像鱼鳞裹身的人，天生会令人反感。恰好他一身韩服西装，看上去像夜晚交警的荧光衣。另外，他身上的香水很浓，比沈芸身上的香气更厚重。我知道他是公司副董事长的儿子，公司的另一种人，所以他说什么，我都只管点头。

　　沈芸倒是很开心，女人对豪车和闪光的东西缺少抗拒力。她配合他的介绍，饶有兴趣的点头，不停指着左右问这是哪里，这是什么。车才开出一百米，我顿时觉察到自己成为车里多余的一个人。
　　培训的时候我站在讲台上，对着投影屏向台下二十几个分公司员工演示操作。赵利安坐在第一排，故意紧挨住沈芸，不时凑上去耳语，手有意无意的以辅助表情的方式不时抚摸她的大腿。沈芸有时点头，有时微笑，并不拒绝，两人非常熟络，像早就认识。看着他们俩在眼皮底下的小动作，讲着讲着走了神，激光笔连续指错几处。好在没人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没有人指出来。我们习惯于对台上的人只鼓掌不质疑。

　　晚上唱K，包一个大房，两台圆桌。我坐在对面，照样是赵利安和沈芸挤在一起。他拿了话筒一首一首接着往下唱，不时让沈芸和声。老实说他唱得真不错，音色高亢，接近专业水平。沈芸的和声倒显得稚嫩和羞涩。包厢里成了他的专场演唱会。另外的同事干脆在旁边一桌玩起了扑克，我想转过去，又觉不算太有礼貌，就陪着剩下的人不时拍手。他们要喝啤酒，我端着酸梅汤，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房间内空气浑浊，歌声里分贝迷离。赵利安和沈芸唱得非常陶醉。我继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酸梅汤。一曲终了时，与大家一同鼓掌。

　　唱到一半，他终于停下来，换其他同事轮流抢麦。他弯下腰，与沈芸互猜色子。两人一杯接一杯，旁若无人，不时大笑。慢慢我就看出赵利安的不规矩来，身子和手装醉或是真醉了，不住往她身上蹭。包房里光线暗淡，我实在不该这么用心注意，主要是坐了个不好的位置，正好在他们的对面。沈芸一只手挡在大腿处，能阻挡不少看似非故意的袭击。看来她还没醉。
　　他们继续相互灌了几轮后，赵利安看起来像醉了，身体有一半倒在沈芸身上。她脸色绯红，也有些吐词不清，迷乱灯光下，多添了几丝妩媚。
　　我换了个位置，坐在赵利安的旁边。
　　你们醉了。我提醒说。
　　再来，哪里醉？沈芸猛然坐直，赵利安的身体就倒在了她的身后，双手顺势抱住了她。
　　起来，起来，再来。沈芸把赵利安拖起身，哈哈，男人不能没出息，再来。
　　她伸出两手，原来也比较修长，像细生的楠竹。说，来，换划拳。
　　赵利安半睁眼，配合着伸出两手。
　　你错，再喝。沈芸拿起酒杯，塞在他手上。
　　他移到眼前晃了晃，说，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沈芸肯定的说。
　　好。他仰头喝下，酒杯拍在桌上。对我说，倒上。
　　又对沈芸说，来。
　　此时他颓势全无。我反倒奇怪，到底他们是醉了，还是都没醉。
　　再接下来，沈芸连输几回，连灌自己几杯，脸红得像液体的颜色。还来！她依然兴奋挥舞手臂。

　　酒精正让人变得疯狂，变得不能自己。沈芸真醉了。
日期：2012-05-21 02: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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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场时，沈芸已经站不直。赵利安一手挽在她腋窝下，试图拉她起身，滑了一跤。我赶忙在另一边将她扶住。
　　出了电梯，让风一吹，有个同事趴着墙壁呕了一地。沈芸低着头，只剩偶尔抬头嘻嘻一声傻笑。酒精叫人判若两人，老阎说不能喝酒是对的。
　　我送你回去。赵利安说，架着她腰的手没有松，摇摆朝向自己的车走去。
　　赵总，她醉了，我送她回宾馆吧。我说。
　　要你管，多事！赵利安劈手一甩，推了我一把。

　　他拉开车门，把沈芸往车后座放。沈芸嘻嘻笑着一手拉住车门，不肯进去。还要喝。她说。
　　好，我们回去喝，我家里酒多得是。赵利安说。又开始用力把她往车上塞。
　　我上去挽住了她。说，赵总，你也醉了，不能开车。回头我大声喊，谁会开车，先送赵总回去。
　　别过来，你们他妈的都别过来，老子不要人送，老子自己回去。啊，谁也别过来。赵利安松了手回过头，突然开始发火。刚要走过来的一个人，又停下了脚步。回去，你们都回去，没你们什么事。他把他们都赶走。
　　还有你，你也滚。他过来抢住沈芸的腰，另一手继续推我。

　　让过他的手腕，略微用劲反转，他推了个空，身体前倾摔倒在地。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开，别碍事！他爬起来，骂骂咧咧朝我冲过来。
　　让开他踢过来的脚，在他脚弯处横伸一下，令他半跪着倒向车内。我顺势在他腰上用劲，把他整个扔进了车内。
　　关上车门，不等他爬起来，我指着一个没有走的同事说，你，看着赵总，我先送沈芸回宾馆。
　　半抱着沈芸，绕过他的车，拦下一辆的士。
　　鸿利宾馆。把沈芸塞进车内，我从另一边上车，也坐在后排，对司机说。

　　沈芸一直趴在我腿上，醉得不省人事，身体散发着酒精与香气混合的难闻味道。什么人醉倒都是一样酸臭。
　　的士转入另一条街道，沈芸忽然坐了起来。她直直的看着我，眼神澄清，没有一点醉意。透过路灯投射在她脸上的光芒，她清醒得像从没喝过。她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散场了，我们回宾馆。我说。我觉得这样要说点什么。一个醉女人直勾勾盯着你不说话，压迫感额外强烈。
　　知道我为什么要醉吗？她问。
　　她还有后话。我于是摇头。

　　我醉了吗？她又问。
　　沈芸嘴里一股酒气冲口而出，这不是一个清醒人说话的方式。我点头，看她的表情又赶紧摇头。
　　我知道赵利安就是个王八蛋！沈芸几乎是尖叫着喊。
　　司机回头望了一眼。我说没事，喝醉了。
　　别弄脏了我的座椅，后面有塑料袋。司机冷冷说。他大概后悔揽上了这一台客。

　　好。我说。伸手取了塑料袋拉开。
　　我没醉。沈芸推开塑料袋。你不懂。她说。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得如何安慰一个酒醉的女人。路程真长，还没有到宾馆。
　　沈芸突然又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我的腿上。我没醉。她依然说。
　　只要她不吐在车上，我已觉得是万幸。
　　车转过一个立交桥，沈芸又突然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我担心她想呕吐，连忙张开塑料袋。
　　你，沈芸伸出一只手指，快指到我的额头，我明白了，你喜欢我。
　　你醉了。我拉下她的手指。

　　不！沈芸手指又抬起，赵利安是个王八蛋，你在帮我。
　　我们都住同一家宾馆，回来是一定的，不算帮。我说。
　　你在帮我，沈芸晃过我想压下她手指的手，肯定的说，你帮我，代表你喜欢我，你在意我。
　　我……
　　我来不及反驳完，沈芸突然整个身体凑了上来，嘴唇重重的吻在我的鼻尖上。一股激流自鼻尖开始往下烧灼。这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像块烧灼的燃点在我的身体里蓦然点了一团火。

　　还来不及多回味沈芸贴在我脸上的感觉，她身子一歪，人又重重倒在我的双腿上。
　　这是一个彻底醉糊涂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