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房外的鬼子再一次拉下了开关,这回是寒气,瞬间玻璃房里就起了白雾,失去意识的人被痛醒,清醒的又被痛的昏过去。我看见他们的腿瞬间就结了冰,由于刚刚被灼伤过,现在又如此迅速接触低温,以至于他们的腿瞬间就失去了知觉。鬼子把他们拉出来之后,所有人的腿上都挂着冰霜。鬼子拿着枪托轻轻的一碰,他们的腿就掉了下来。这次没人哭闹,可能是神经已经被冻麻木了吧,他们也不知道痛了。
咱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当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脚都被鬼子给弄断,自己是一种何等绝望的心情啊。这些人,先是接触冷气,又接触热浪,没了手臂;然后是先接触热浪,又接触冷气,没有了腿。他们无法行走,也无法行动,他们甚至无法换个姿势,他们就那样躺在那里等死。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让他们变成了没有四肢的怪物,废人。
我感到浑身都开始打起了冷战,小鬼子身上究竟流的是什么血呀?这是恶魔的血液,恶魔的基因吧。我甚至觉着用恶魔,用畜生来形容他们完全都不够呀,他们比畜生,比恶魔,还要可怕千倍万倍。天天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没有强大的神经,我们四个也早就疯了。
鬼子拿着枪对着我们,翻译要我们四个把地下的这些失去了手脚的人全都拉出去埋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些人还没有死,还是活生生的人啊。哪怕他们没有了手脚,不能行动,可他们还没有死啊。难道就这样把他们拉出去吗?就这样的把他们给活埋了?他们是人,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是可以呼吸,可以吃饭,有眼泪也有欢笑的人。他们是有父母,有妻子,有孩子的人。你们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
我们也只是痛快痛快嘴,甚至连说我们都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去说。这真的是造孽呀,我犹豫着,不想动。但是鬼子拿枪威胁我们,逼着我们立刻把他们拖出去埋掉。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我看着奄奄一息的他们,不知该说什么。颤抖的找来小车,把他们放在了车上,小车立刻就被献血洒满小车一行动后面就会洒下一条鲜红的线,令人触目惊心。一个鬼子拿枪在后面跟着我们。我的心在流血,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难道我们为了生存,就要是把一群无辜的人活埋吗?
我故意走的很慢很慢很慢,慢到鬼子已经不耐烦了,用枪托打了我。我摔倒了,起来之后仍然走的很慢。打我吧,打我,打死我。我也不愿意去活埋几条鲜活的生命。但我们又别无选择,没有办法拒绝。就这么默然的推着车走着,虽然很慢,但是终究还是有到达目的地的一刻。我想过反击、逃跑,我和老于还好说,我做过丨警丨察,老于当过兵。可老吴和小张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扔他他们,四个人一起逃更像是天方夜谭,我们跑得过子丨弹丨吗?
鬼子一刻不停的监视着我们,催我们立刻挖坑埋掉他们。我们四个。谁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可是我们被人威胁着,用枪威胁着。没有办法,只能慢吞吞的拿铁锹开始挖,仿佛铁锹不是在挖土,每挖一下,都像是刀割在心上。虽然素不相识,但那是活人呐。我们用一生中最慢的速度挖完了坑,然后去埋他们。由于手脚都断掉了,又没有止血。好多都已经断气了,只有一个人,就是刚才冲我喊,向我求救的那个人。它的生命力很顽强,眼睛一直盯着我。眼神中透露着对生的渴望。我扭过头,不敢去看他,这双眼睛在以后我的生活中出现了无数次。我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总是梦到那双眼睛。
我们把其他的人都放进了坑里埋了,最后只剩下了他,他还在呼吸,他还活着,我的心痛的像在滴血一样。
正当我心如刀割的时候,老于想出了办法,他拿出了一支烟,给鬼子点上。鬼子很享受这种待遇,很满意的抽上了烟。然后老于对他连比划带说,大意就是你们辛苦啦,你们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您您能出来放放风,何必这么着急回去呢?在外面抽抽烟,歇一会,在外面多待一会不好吗?鬼子半明白不明白,但也乐得清闲,就站在那里看着老于跟他比划,不时还笑一下。
一支烟抽完,老于又拿出来一支。老于的烟是他的命,我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好像就带了三根烟,这么多天,用了一支,就剩这最后两支了吧,这是他的全部家当,全都给了鬼子。老于是真下了血本了。
鬼子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地下的那个人,还是接过了烟,又抽了一支。在这支吸完之后,我知道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低下头去看,还好,那个人已经断气了,我的心放下了一些。我第一次因为一个无辜的人的死而感到庆幸,不是因为他死了而感到庆幸,而是庆幸我没有亲手活埋一个人。
那之后,我好几天都没有吃下饭,一吃饭就想到那森森白骨和断肢。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人求助的眼神,我快疯了,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我病了,发起了高烧,烧得我直说胡话。老于由于上次烟的缘故,跟看守我们的鬼子兵这些天混的稍微熟了一些,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弄来了两颗退烧的的西药。吃过药之后,烧退了,但还是很虚弱。还好,连续两天没有叫我们过去。我也难得的得到了休整,不过我知道,那都是暂时的。
我们四个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增进了不少的感情,我们现在相处的特别融洽,互相救助,所谓的患难见真情。所以第三天早上,当鬼子又叫我们去干活的时候,老于陪着笑,点头哈腰的向鬼子说:“他生病了,我们三个人可以干四个人的活,让他休息一下。”可是鬼子不干,拿枪逼着我,一定要我去,无论是老于说什么都没有用。无奈之下,我只好拖着虚弱的身体,勉强撑着爬起来。老吴扶着我。我们出发去往现场。
我知道鬼子是没有人性的,我们现在能干活,是个劳力,他才会留着我们。如果说我生病干不了活,他们就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把我们当做‘马路大’,成为他们实验的牺牲品,最后化作孤魂野鬼,为这不公的世道哀嚎。
又是大屋子,又是熟悉的玻璃房。我一见到玻璃房习惯性的心一紧,本来身体就未痊愈,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幸好老于从旁边扶了我一把。
这是一个很大的玻璃房,唯一的区别是玻璃房上没有孔。玻璃房里有很多的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每个人都在惊恐的看着我们。我们也在紧张的看着他们,我知道,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不知道的是鬼子这回又想出什么新的花样。
鬼子拉了开关,一股绿色的气体从房子的上面放出,源源不断。慢慢的,整个玻璃房都充斥着这种气息。
是毒气!玻璃房里的人也感到了危险的来临,惊恐的四处逃窜。可是,这是个封闭的空间,人又多,又能往哪里逃窜?而外面的白大褂则不停的看着表,然后在纸上飞快的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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