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12-06　18:14:16

　　56.唐笑笑的眼泪从脸蛋上滚下来，一滴，又一滴，刘子钦很笨拙地用手去为她擦拭。子钦哥，唐笑笑说，我……你瞧我这张嘴，我……你，你不会在意吧？不会的笑笑，刘子钦摇摇头，我不会在意的。唐笑笑打开挎包，扯出张纸巾，擦了擦脸，子钦哥，今夜，我们就好好谈谈心，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好吗？
　　好，你说吧，我听着，刘子钦又接上一颗烟。子钦哥，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吗？刘子钦侧过身子从床头柜上拉过烟灰缸把手里的烟掐了，唐笑笑把鞋子脱掉，温柔地依把头在了刘子钦的右臂弯里，子钦哥，唐笑笑说，我知道，你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其实就连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唐笑笑又探出手把挎包拿过来，取出一包纸巾，扯出一张来又擦了擦眼。
　　我是渭南的一个农村的，唐笑笑说，我是穷人家里的女儿，爸爸长年身体不好，我没有念几天书，小学没有毕业就在家帮妈妈下地里干活儿，我十二岁就会做饭，锄地，洗衣服，喂猪，说到这里唐笑笑冲着刘子钦笑了笑，你说，子钦哥，我是不是很能干？嗯，刘子钦点点头，我们农村的孩子都勤快，不像城里的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后来，唐笑笑说，我想多为家里挣一点钱，想出来找点事情做，就去了一个建筑工地当小工。我力气小，那些匠人们都不愿意要我这个小工，还有那些在一起干活的男人说话嘴上也不把门，净说些不能听的下流话，也不忌讳我，我……为了一天挣五块钱，我忍着，我干一天的活儿，到晚上连吃饭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我咬牙坚持着，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地里要买化肥，弟弟要念书，都需要钱……唐笑笑又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刘子钦把刚才掐灭的烟又点上，静静地听唐笑笑诉说。我在建筑队干了三个多月，一天，包工头约了几个朋友打麻将，让我伺候他们，给他们倒茶递水。里面一个人就对包工头说，老哥，你这样做可不行，这孩子还小，你这是雇用童工，可是违法的。包工头他哈哈大笑，招手让我过去，伸手就摸我的胸脯和屁股，说，你看，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了，哪里是什么童工嘛，一伙人就哈哈大笑。我红着脸跑出来，心里想，不能在这里干下去了，包工头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天，我就让他给我结工钱走人，他说他白天太忙，晚上来，晚上没事能仔细算账。我晚上去了，他给我算了算帐，一共四百五十元，他开开抽屉数出五张一百元的票子，说，我干得不错，多给我五十。我刚要伸手去接，他又把钱收回去了，我正在纳闷，他站起来，回转身把门插住了，然后就一把抱住了我，我拼了命的挣扎，他说，隔壁的工棚里就住着你许多老乡，你喊吧，你大声喊吧，看你以后怎么嫁人？我不敢出声，反抗中我把一个脸盆碰倒了，我希望隔壁的人听到声音能过来敲门，他就可以停手，可是，没有人来……我的力气远没有他的大，就这样，他把我糟蹋了，那一年，我十五岁……

　　说到这里，唐笑笑已经泣不成声。你去报案没有？刘子钦咬着牙，不能放过他！告他？上哪里去告？唐笑笑说，我那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离开，远远离开……刘子钦咬了咬牙，长叹了一口气。离开那个建筑队后，我又换了好几个地方，给人家当过保姆，给人家卖过服装，还在一个小医院当过清洁工，后来，我到长安县的一个餐厅当服务员，认识了经常来吃饭的长毛。哪个“长毛”？刘子钦问就是咱们那天在你住处见到的那个长毛？嗯，唐笑笑点点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刘子钦又咬了咬牙。唐笑笑说刚开始，长毛他们几个常去那里吃饭，听别人说，他们几个人都很厉害的，没人敢惹他们，他们来吃饭，老板也不敢让他们付账。那时候，我很笨，一天中午，我在厨房不小心把一摞盘子给打了，厨师就亲娘老子地骂我，我给长毛他们上菜的时候，长毛看到了我脸上有泪，就问我怎么回事，我不敢说，他们就把老板叫来，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后，长毛抄起一个酒瓶子就跑到厨房去找那个厨师。几个人没拦住，长毛一瓶子下去，把那个那个厨师放倒了，去医院缝了四针。长毛对老板说，我是他妹妹，以后谁敢欺负我，就砸了他的餐厅。老板也真怕了长毛他们，从那天以后，就不让我端盘子洗碗打扫卫生了，让我去记账收钱。有好几次都算错了，老板都没有发火，让我以后不要急，慢慢来。

　　唉，唐笑笑也叹了口气，我呀，太傻，真傻……那后来，刘子钦问她，你怎么和他纠缠不清？子钦哥，唐笑笑说给我一支烟好吗？你……刘子钦从裤兜里掏出“大前门”，抽出两颗，递给唐笑笑一颗，自己叼上一颗，把烟盒扔到床头柜上，拿过烟灰缸，打着火，给唐笑笑和自己点上。唐笑笑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眼泪都下来了。不抽了，太冲，太辣，唐笑笑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了。子钦哥，你说，抽烟好不好？这还用问，刘子钦说这当然不好了，抽烟有害健康。那你还抽，唐笑笑说，明明知道对身体不好，你还抽。我，呵呵，刘子钦一笑，戒不掉了，一些东西当你养成习惯时，放弃是很难的。

　　子钦哥，唐笑笑眨眨眼，漾出一个微笑，你说得真好，你人好，心也好，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你是个好人，感觉你特别亲切，感觉你就是我梦想中的男人……是啊，一些东西一旦养成习惯，放弃是很难的，就像我……唐笑笑苦笑了一下，子钦哥，我知道我这样下去是害了我自己，可是……你可以改变自己的笑笑，自己命运自己主宰，刘子钦说，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路？呵呵，唐笑笑笑了笑，我的路在哪里？又有谁会跟我一起走？是你吗？我的子钦哥，呵呵。笑笑……刘子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好了，我继续说，唐笑笑拢了一把头发，后来我过生日，长毛他们跟我一起吃饭，非要让我喝一杯酒，我当时想，一杯啤酒应该没事的，我就喝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一丝不挂睡在一个宾馆的床上，身旁是同样一丝不挂的长毛，原来他在我的酒里下了安眠药……

　　刘子钦感觉血直往头上涌，笑笑，你……唐笑笑又笑了笑，当时，我吧，还天真地以为长毛真的爱我，我还真的想有一天和他结婚，呵呵，我吧，傻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刘子钦瞪着唐笑笑，笑笑，告诉我，你去宾馆，对，还有莉莉，你们去宾馆陪人家喝酒唱歌是不是和那个长毛有关，你告诉我！莉莉跟冰冰跟他无关的，我吧，应该是有一点关系的，唐笑笑说是长毛鼓动我去的，说那样赚钱快，又轻松，将来就可以在城里买房子了，后来在我发现长毛拿着我赚来的钱喝酒赌钱找小姐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傻，他们还控制着好几个像我这样的女孩，他，他有好几次想打莉莉的主意，只是莉莉聪明，不会上他的当……

　　刘子钦握着拳头，手指上的关节直响，我一定要找到他，亲手剁了他！别，子钦哥，你别招惹他，犯不上的，唐笑笑说，我已经不再跟他来往了，我不希望你有事。刘子钦闭上了眼，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唐笑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子钦哥，我知道你喜欢莉莉，莉莉跟我不同，莉莉是个好女孩，要不是她妈妈的病，莉莉绝对不会去陪人唱歌，子钦哥，莉莉做事情讲究分寸，不像我……子钦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和莉莉才般配，可是我……从帝豪那一次，我想得到你，得到你这个好男人，那怕……我吧，真傻……唐笑笑又擦了一下脸，不说这个了，子钦哥，今天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把藏在心里的连我妈妈都不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了你，我觉得心情好放松，子钦哥，做不了你的情人，就做你的亲人，好吗？好，刘子钦点点头，笑笑，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我的妹妹。唐笑笑笑着伸出小指，咱们拉勾，两个人的小指勾到了一起。

　　好了，笑笑你先休息吧，我去冲个澡。刘子钦用冷水冲自己的身体，让冰凉的水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很好，这样才够畅快……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子钦从浴室出来了，床上的唐笑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刘子钦从柜子里拿出毛毯轻轻地替她盖好，自己拿了另一个毛毯到沙发上躺下了，睡觉，刘子钦命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