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凯问,“然后呢?”
“然后叫人收了渔翁之利,燕国有个庶子,大难不死,后被齐国匡扶上位,子之篡位,不足二年,便被缴,压往齐国,剁成了肉酱。”
姜凯一脸懵逼。
我看他听故事还上瘾,淡然道,“听事你听关键,北斗驭龙阵。”
姜凯这才回过神,赶紧点头,复又急道,“说半天,你那个什么阵,跟这楠木棺又有什么关系?”
“北斗驭龙阵所镇之棺,必现七星破煞钉。”我淡声回答。
“你是说,那口楠木棺它是……”姜凯面露意外之色。
“那是口龙棺。”
“不可能!那棺材顶多是个富贾家的,看成色制式,若不是取料讲究,也就一般平民。”姜凯不信邪。
“会被人用北斗驭龙阵压着的棺材,你以为能有多精致?这棺材里躺的也不见得就是个君王,或许只是个被盗了尸骨的倒霉王爷,贝勒之类的,总之是曾经的皇亲血脉不会错,所以想开棺,布个北斗驭龙阵,回头那煞灵用完,还能装回去。”
“什么煞灵?”姜凯错愕的看着我。
“就是你们古董行里常说的,大凶之物会带来的凶运。”我寻了个恰当的词解释。
姜凯点头,复又道,“可老子不会北斗驭龙阵。”
我睨了他一眼,继续道,“北斗驭龙阵靠风水起阵,你家这宅院风水尚可,我来画符,寻出凝气之位,你只需按奇门之法,将符箓隐去即可。”
见我说的沉稳,姜凯急着救人,也没再浪费时间,立刻就打电话找来了不少伙计。
到底都是些跟土耗子打交道的人,见到姜家地窖里又是尸体,又是棺材的,这些人也不奇怪,只七手八脚的将那口棺材吊出来摆在院子里,才交头接耳的议论这是要干嘛。
姜凯直接把人都轰出去,关上了大门,我也用凝气咒画完了所有符纸,然后循着记忆里北斗驭龙阵的阵法样式,以院子里的地气为根本,点了七个位置给姜凯。
这些位置每个地方都需要七张符咒,符咒上朱砂承载的生气彼此互生反哺,最后会将我灌输的生气无限放大。
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北斗驭龙阵,只能说是缩小版的模型,耐久度有限,并且弱点很明显,就是那些符纸。
因此,姜凯要做的,是用奇门遁甲之术,将那些暴露在外的符纸隐藏起来,免得被刘国富发现,破了北斗驭龙阵。
姜家的奇门之术,与大统并无差异,与风水气理不同的是,奇门遁甲其实是一种精巧的骗术,以各种方式来蒙蔽人的五感,说是幻术也可以。
姜凯的奇门之术并未学到家,只会些小打小闹的东西,但区区障眼法,他还能做到。
而事实上,人类的视觉也是五感之中,最容易受到欺骗的。
我循着点出的气脉将符咒布置完,姜凯也在院子的几角摆了不少夜灯。
复古的灯笼挂在墙角,枝头,甚至是假山上,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乍一看之下,仿佛只是让晦暗的院子明亮了许多。
本就身在院中的人,也还是能看到院子里的符咒。
也许是怕有不妥,姜凯还特地去大门的方向试了试,一路走进院子,甚至是站到我的位置,四处转悠一下,最后才朝我点头,把握道,“绝对能闪瞎刘国富的狗眼。”
我复又检查了四处布置的符咒,确定阵法也没问题,淡声道,“开棺。”
姜凯拿起地上的撬棍,插到棺缝里,才想起问我,“这东西不会起尸吧?我听行里人说,这口棺材不是一般的凶。”
煞气外泄是一回事,凶尸起棺就是另一码事了,我瞧姜凯急着救他小姑,临门一脚的时候还能想起这茬儿,其实有些意外,脸上却依旧寡淡的瞧着他,没说话。
也不知姜凯在我脸上看出了什么,忽然就点点头,手下用力一压,仅凭一人之力,就将那沉重的楠木棺盖撬了起来。
虽然这口棺材打开过,但棺缝崩开的时候,还是散出了不少青烟,那是北方墓葬特有的尸气,雾气干燥,自棺中溢出,多数会弥漫于半空,或是往上走。
而南方墓葬的尸气,因气候湿润,多数为水雾,会往下走。
姜家世代都是跑古董买卖的,开棺要注意的事项,姜凯自然比我清楚,见青烟溢出,他便捂住口鼻,退出了很远。
待那暗青色的薄烟散尽,才又上前,抬腿一道下劈,狠砸在撬棍上,顿时那松动的棺盖被股巧劲儿撬的撅起来,又滑下去砸在了地面上。
如此粗暴的开棺方式,姜凯大有不惜美人贵的架势。
不惜美人贵,他倒是很惜命,一脚撬开那棺盖,又一下子跑出去老远,依旧捂着口鼻,望着棺材,明显是觉得这棺材里的东西,肯定会起尸。
可等了片刻,棺材里也没动静,姜凯略显诧异的看我。
我念了凝气咒,将周身一尺护住,走到楠木棺旁,往里瞧了眼,棺材里的尸体呈半腐状态,覆着一层菌态黑毛。
果然,这尸身是下葬之后,又被人挖出来过。
尸体下葬已然腐烂,之后被盗,由个颇懂术法的风水师取了血脉之气,以玉器孕养于棺中,又将尸身制成了凶物,由此便可保尸身不腐,那血脉之气亦可经久不散,源源不断的供给玉器。
难怪那玉坠儿中的煞气如此浑厚,囤积了几百年的东西,若是不成气候,反倒奇怪了。
就这口棺材,若是用北斗驭龙阵埋到哪家的祖坟里,虽不说权势加身,却也能将大富大贵的鸿运世代相袭。
山野乡间有句老话,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五代,原是循世间规律而变化之常态,以这风水刑克之术却可于朝夕之间轻易篡改。
姜凯见我站在棺材旁,那里面的凶尸也没动,大概是心痒,就要过来看。
“你不能过来,这尸身染了活物的生气,会起尸。”我淡声制止。
姜凯一怔,不快道,“艹,老子是活的,你是死的?你站那怎么没事?”
“我和你不一样。”我能用凝气咒控制自己的生气,姜凯却不行。
见我神色冷漠的样子,姜凯动动喉咙,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很快他就知道我跟他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凝气咒本是练气之法。
这世间万物又皆是因气而生,无论山川河流,飞禽走兽,亦或是生人行尸,都各自承载着不同的气。
既然是气,自然都能由这练气之法而练化。
秦家的凝气咒,可壮己身,亦可驭气成形,虽然我还没本事控制旁人的生气,也不能随意练化灵气,但有北斗驭龙阵相辅,练化一个死人的气,还不在话下。
看过尸身,确定这棺中的尸体还存有足够的血脉之气,我退后一步,双手掐诀,心中默念凝气咒,于右手二指尖凝气,全力灌入眉心。
双目微闭的一瞬,我神识于生气的感知力霎时间扩大了数倍,身上亦是生气大起,静谧的宅院中平地起风。
那些被姜凯用奇门之术隐藏起来的符咒霎时凛凛作响。
花圃中的观音白,亦是被骤然卷起的气流扫落了一地的雪色花瓣。
姜凯一脸愕然的看着自我身上铺展,席卷开的风力,已然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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