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恐怖派 怪事集 每天一故事 毒蜂短篇集》
第39节作者:
sinwavq 他一歪头,露出一副痞子的义气样,一拍胸脯说:“奶奶的,一言为定!”
我知道那时候学校的女生都非常喜欢看韩国偶像剧,我就把自己打扮成了张东健的样子。当我一上台,还没来得及开口,下面的女生们就已经惊叫成了一片。她们叫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我最后是把诗吼完的。朗诵完毕,我一鞠躬,社长就急忙跑上了台,抓了大把名片扔到了台下,高声喊道:“想加入诗社,就打我的电话!今年限招,只要150人!”
2011-1-8 23:13:00
当晚,社长的电话被打爆了,一晚上200多个女生报了名。诗歌社团一下子就火爆了起来。社长高兴地搂着我亲,脸上留下了他深深的一道吻痕,与几滴粘稠的口水。
从这件事之后,我就对诗歌这种事情彻底绝望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用心听我朗读诗歌,不管我在台上说什么,她们都要尖叫。有一次我气急了,上台后高喊:“卖土豆,一块钱一麻袋!”
结果她们仍然尖叫不止,这句话被评为了当年的最佳诗歌,还被登上了校刊。这句话只有9个字,而评论文章居然写了几万字,从古典现实主义一直扯到了网络时代的精神,从对农业文明的怀念讲到了对当今物价的嘲讽。洋洋洒洒占了整整三个版面。而文章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居然是:《土豆诗的简评》。我倒想知道:如果是详评,会是多少字?
2011-1-8 23:28:00
那晚,我含泪退出了诗歌社。为此校长亲自写了一篇文章,文章的末尾,他用梨花体写道:“今天,我们的诗歌社,失去了灵魂。”
毕业后,在拒绝了大学的极力挽留后,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谋取一份工作。结果我发现,这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在一次招聘会上,我竟然遇到了我初中的恋人。她初中毕业后读了中专,现在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老总秘书。我见到她格外亲切,但她却说不认识我。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她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说:“原来是你!”
我说:“当然是我。”
2011-1-9 18:32:00
在一次招聘会上,我竟然遇到了我初中的恋人。她初中毕业后读了中专,现在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老总秘书。我见到她格外亲切,但她却说不认识我。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她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说:“原来是你!”
我说:“当然是我。”
很快,我就说服了她,让她把我介绍到他们的公司。面试的时候,他们的老总见到我带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摇头对我说:“我们想招聘的是客户经理,主要管理客户,这些客户有时很难缠,我看你斯斯文文,怕你有点压不住他们。”
我听了,趁他低头看我的简历的时候,我把眼镜一摘,用手一推脸,一挤眉毛,就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换了凶狠的语气说:“你放心,遇到不听话的,我也能镇住他们。”
他听了我这话就抬起了头,那一瞬间,他脸上的微笑中明显带有一丝嘲笑的意味。但当他看到我的脸时,当时就怔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他结结巴巴地对我同学说:“这小子的演技都可以去当演员了。”
2011-1-9 19:48:00
随后又他说:“明天我联系你吧。”
但是第二天,我才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我的初中同学来电话说:“估计没戏了,他说你看上去太凶恶了,怕管不住你。”
我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我仍然是原来的我,脾气秉性也从没有任何改变。怎么脸型变了,评价就完全不同了呢?做一个破工作,还要以貌取人吗?又不是找演员。
见工作不好找,于是我又只好厚着脸皮回到大学,成为了文学系的诗歌教师。有的人讽刺我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说,第一再往前走就是沙漠,第二我也不是马。
在讲台上,我会按照课本先讲上十五分钟的理论,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胡说八道了。选学这门课的,几乎都是女生。她们在上课的时候,都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不管我说什么,她们都会附和我。看着他们将我的诗句当作名篇记录下来的样子,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2011-1-9 19:54:00
有次校长来我的班上听课,听到我朗诵的《浪人之舞》后,他的眼角竟然挤出了一点泪花。他急忙低下了头,用很快地速度擦了擦,待我念完之后,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一时间我们都僵住了。班里死一般的寂静,我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连气都不敢喘。如千年般漫长的沉默之后,校长带头起立鼓掌。
他说:“想当初我没赶上你这样的好年代,如果我赶上了,也能像你一样成为诗人。”说罢,他就即兴朗诵了一首梨花诗:“想当初,我没有这般的机遇,就像两颗行星相距了三千万光年的距离。现如今,我的泪水,就像幸福的花瓣儿,沾上了清晨的露珠。”
看着他那肥头大耳的肉包脸做出的陶醉表情,我与学生们强忍着笑意,用极其严肃的表情,以及略带伤感的声调,把这首连押韵都不懂的梨花诗,捧成了绝世杰作。在如吵架般热烈的吹捧之后,我也挤出了几滴热泪,我对学生们说:“如果我们的校长赶上了这个好时代,我相信当今中国的诗歌,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只可惜……”
2011-1-9 20:16:00
校长抓住我的手说:“幸好有你……”
在这场令人作呕的狗血戏上演完之后,我恶心得连吃了三顿带皮红烧肉,以补偿我那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半年之后,我就被破格提拔,成为了全校唯一一个没有裙带关系,而又十足年轻的副教授。宣布此事那天,校长亲自来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你好好干,将来文学院副院长的职位就是你的。”那一瞬间我感到无数眼睛在身后盯着我,这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为了庆祝,当天我请同事们喝酒。酒桌上,他们围着我尽说一些奉承话,犹如众星捧月一般。这些老教授一个个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轮流向我敬酒,我不得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端起酒一杯一杯地一饮而尽。
2011-1-9 20:44:00
在几轮轰炸之后,我的意识就变得混乱了。趁我糊涂的时候,他们问:“你与校长是什么关系,这么受他赏识?”
我“哈哈”一笑,说:“我们是诗友。”
“没别的关系?”
“没有,哪有什么关系,我们是知音。我凭的是我自己的本事。”
我哪里知道,他们这其实是在投石问路,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他们确定我与校长的关系不铁,就要对我下手了。可是刚刚进入社会的我,哪看得出来这里面的险恶。
他们见有机可乘,于是又问:“我听你们班上的学生说,校长的诗非常差劲。你们都硬憋着才没笑出来,唉,咱们哥几个私下里说,当时你笑了没有?说实话,你放心,今天咱们说的话,谁也不许说出去。”
这个问题是非常恶毒的,因为这个问题具有引导性,它完全建立在一个假设之上,那就是校长的诗的确可笑。如果我说是,那我就完蛋了。如果说我没笑,就等于承认了校长的诗确实可笑的这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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