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是赝品，当工艺品卖，那抓了也不行。
　　所以井方一般不管鬼市，难度太大，专家在白天都容易打眼，更何况晚上。
　　但是，燕妮找余生，这可真的行得通。
　　他不需要亮光，黑暗中拿手一摸就知道真假。
　　除了他谁也做不到。

　　马未都来了都不行。
　　“行。三点整，鬼市见。”余生爽快同意。
　　“谢谢。三点很难打到出租车，我去接你吧。”
　　“你有点反常啊，不是要坑我吧？”余生一脸戏谑。
　　“不是。我必须和你说实话，我是丨警丨察……”
　　她干脆的坦白了，否则无法长期合作，一次就把余生得罪死了。
　　这事可是风险极大，等于让余生和盗墓贼结成死仇，人家能不报复？

　　不说就是坑人。
　　说了就是交易。
　　“没问题。”余生毫不犹豫的干了，他的隐身也不怕人报复。
　　反倒让燕妮欠他一个人情，以后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才会全力以赴。
　　“可我只能区分真假，无法辨别是不是盗墓来的。”
　　“不要紧，区分真假就够了。只要不是赝品，抓错的概率很小，至少也是偷的。唯独抓赝品，太让井方尴尬。”
　　因为国家是允许赝品买卖的，只不过正规名称叫工艺品。
　　谁敢说仿造的文物不是工艺品？
　　如果这个也禁止，那就乱套了，无法执行。

　　余生关了电脑，迅速离开。
　　回到家中，先把邮箱中的音频文件下载到U盘，直接揣在身上。然后把邮箱删除干净，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必须把自己摘清。
　　接下来也不睡觉，开始在网上学习文物知识。
　　燕妮费了好大劲，也没说服警队同意抓捕，都说她是瞎胡闹。
　　“鬼市那么简单早抓了，还等你一个警校刚毕业的小姑娘来抓？”队长胡坚强一脸崩溃。
　　燕妮气愤不已：“你凭什么瞧不起女人？”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经验，鬼市里买家和卖家很难分清楚，很多坑在等你。看着像文物贩子的人，咋咋呼呼的，那一定是在卖赝品。反倒卖真品的人，你分辨不出来，甚至是买家的样子。”
　　燕妮反驳：“我们不需要看人，只要能精准辨别文物真假就可以啊。”
　　“你孙悟空啊？火眼金睛啊？拿什么分辨？就凭你说的那个余生？只是捡了一个漏而已，还不知道真假，就把你崇拜成那样？”胡坚强说话有一种机枪的效果。

　　其他队员都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喜欢看美女，更喜欢看美女吵架。
　　“我亲自去问过孙洪雷，绝对是真的！”
　　“那也只能证明他不是偷的。白天能分辨的人，晚上就能分辨？”
　　“我相信他能，他不知道鬼市是黑天吗？为什么还要说‘只能分辨真假，无法分辨是不是盗墓’？”
　　“行，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今晚证明他能分辨，明晚我们就抓人。”
　　“好。只要他买的文物是真的就可以证明，对吧？你要不要派人跟着？”
　　“不用，我信得过你。”胡坚强笑呵呵的道。
　　燕妮板着脸说：“咱们丑话说在前，你不抓文物贩子，就不准没收余生的文物，否则损失算谁的？”
　　“这个……今天天气不错哈，你说什么了？”
　　燕妮明白了，这事可以打马虎眼，但不能公开承诺，万一余生买的是国宝呢。
　　凌晨三点。
　　余生电话响了。
　　“我到楼下了。”
　　“马上。”
　　余生关了电脑，飞快的下楼，心中感慨，这舔狗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就不能一步一步走下去吗？
　　看到路边的帕萨特，他直接开门坐在副驾驶上，果然开车的是燕妮。
　　燕妮依旧是风衣长发，美如神只，目光看向余生，轻柔悦耳的声音道：“今晚先证明你能分辨真假，毕竟是晚上，我怕弄错了，证明之后明天再抓。”
　　余生愣了一下，说：“那我买的文物算谁的？”
　　“这次算你的。”她不得不承诺，否则余生不买了，有病啊，买了让你没收？
　　“行，走吧。”余生扣上安全带。
　　燕妮白了他一眼，这得对女司机多么的不信任。
　　帕萨特在古玩街口便停车，然后两人走了过去。

　　鬼市并不是整条街上都有人，只有昏暗的路灯下，稀稀落落的七八个人，各自遮遮掩掩，鬼鬼祟祟，有人拎着皮包，有人把东西藏在身上，有人直接空手来的。
　　有两个穿风衣的人正在咬耳朵讲价，外人一个字也听不见。
　　余生两人的到来，并不引人怀疑，甚至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直接迎了上来，小声问：
　　“要青铜器么？”
　　“看一眼。”
　　青年把皮包拉链拉开一半。
　　余生伸手进去一摸，便摇头：“做的太粗糙。”

　　青年眼睛亮了，这绝不是条子，他们没这水平。
　　他隐蔽的打了一个手势。
　　燕妮看的心中激动不已，余生果然是有绝技在身！
　　仅仅伸手一摸啊，就断定是假的，这行里有几个人能做到？
　　余生目光一扫，主动迎上了一个中年人，这人不可能是盗墓贼。范伟说过，头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青花瓷要吗？”中年人率先开口了，声音很低。
　　他本来看不上余生，看穿戴就不是有钱人，但余生身边的燕妮，却足以证明余生的实力，带着这种级别的女人上街，随时可能被荷尔蒙过剩的流氓富二代挑衅甚至打死。
　　红颜祸水，真不是夸张，一般的男人都被祸祸死了，比如武大郎；能活下来的男人都不一般，比如武松。
　　“看一眼。”余生很感兴趣的表情，毫不掩饰。
　　中年人把包打开，直接拿出一个精美的青花瓷梅瓶。

　　燕妮眼睛一亮，鬼市交易都是在包里看，没有公开交易的。
　　但这人却把货拿出来了，证明这妥妥是真的，很可能来路清晰。
　　余生却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郑重的双手接过，一手托瓶颈，一手托底。
　　结果，他愣住了。
　　托底的手感觉是真的，明代青花瓷；
　　托瓶颈的手感觉是假的，刚做出来没有三个月。
　　他认真的看了一眼瓶底，中年人还殷勤的拿手电给照着，上面写着：大明宣德年制
　　余生终于明白了，这真品为什么拿鬼市来卖，这特么就这个底部是真的啊。
　　这是一个青花瓷的残片，镶嵌在工艺品的瓶身上，接缝毫无破绽。

　　他一笑，把青花瓷还给中年人，低声说了一句：“残片不值钱，有完整的吗？”
　　中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绝壁是最顶级专家！
　　这是他见过的最快的鉴定速度。
　　他立刻起了结交之心，坦白地道：“有，但没有漏。不瞒老弟说，我也是被人骗的，这不是我造的。老弟能一眼看穿，绝壁是前途无限。回头请你吃饭，留个电话？”

　　“改天。”余生怕拖累他，转身走了。
　　中年人也没生气，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很正常。
　　燕妮心中感慨，我已经足够高看他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啊。
　　余生忽然心中一凛，他发现这鬼市突然多了七八个人，这不合理，除非这些人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