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亲历的真实东京留学生黑道事件》
第7节作者:
熊阔海007 春野一家是幸运的。至少小谷奶奶的亲属从没有放弃,通过各种途径寻找遗留在中国东北农村的亲人。
比起个别无情的日本人,在知道中国还有“穷亲戚”后,百般阻挠亲属返日,小谷奶奶的亲哥哥,花了几年时间千方百计寻找遗留在中国的亲妹妹的执着,又有多么巨大的反差!
“日本是我的祖国,中国是我的故乡。”春野加奈的这句话,或许就是已经回到日本及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永久不能归国的中日战争遗孤的心声。
后来小谷才知道,一九七二年中日建交后,日本政府相关部门花了极大的工夫,从仍然健在的侵华日军退伍老兵中寻找可靠的线索和证据。这个复杂的工作前前后后进行了将近十年时间。从一九八零年开始通过两国政府的努力,陆续找回了数千名因为侵华战争遗留在中国的日本人后代。
春野全家通过日本政府的认证以及在日本亲属的认可,得以残留孤儿的身份随着奶奶回到日本时,已经是一九九四年四月底的事情了。
小谷知道,奶奶给自己起的日本名字叫春野小谷
春野加奈后来得知,已经九十多岁的父亲春野太郎,临终前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说:“儿子,答应爸爸,一定要把你遗留在中国五十年的妹妹找到。”
“爸爸您放心,我一定把我妹妹从中国找回来” 儿子跪在老人床前握着老父亲枯萎的双手对天发誓。
老迈的春野太郎双唇动了动,眼中流下一行浑浊的泪水,睁着眼睛离开了人世。
春野太郎一直到死,都牵挂着遗留在中国的女儿加奈。
那双圆睁着、空洞的、早已失去血色的眼睛,在呼唤着远在中国、不知去向的加奈。
儿子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抬头向天,暗暗发誓。
按照父亲的临终遗愿,艰难的万里寻亲行动开始了。
儿子历经周折,终于通过外务省、中国外交部、哈尔滨地方政府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完成了父亲的临终遗愿。
日本长野县。
春野太郎的墓碑前,哥哥拉着妹妹加奈的手,双双跪倒在父亲的遗像前。
“爸爸,您的女儿、我的妹妹回来了!”
“爸爸,我回来了,您看到了吗?”
一段因为战争历经五十年的生死离别,终以子女的大团圆结局。
春野太郎的在天之灵,应该得到少许安慰了吧!
日期:2011-03-12 12:26:34
回到日本后,小谷全家在政府分给的团地(相当于国内的经济适用房)里免费住了一年。第二年开始,房子的租金也还相当便宜(三居室的房租只需要两万日圆,按照普通价格需要八万日圆)。为了赚取更多的生活费,小谷父母决定带着儿子远去东京谋生。
春野加奈年龄大了,在长野老家安度晚年。
小谷随着父母到了东京,投奔比他们家早几年回到日本的朋友。经过申请在练马区拿到了一套团地用房。小谷在长野时,在市役所免费学习过半年日语,到东京后就开始随着父母一起打工。在打工的工厂,小谷遇到了后来一直喊做大哥的加藤。
加藤来自黑龙江,在中国时正在读大学。大三时随家族拿到日本护照后退学,来到了东京。
读大学时,按照父母的意见选学了日语,所以加藤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本来还想继续读大学的加藤很顾家,看到高昂的学费就打消了继续读书的念头,开始到工厂打工养家。
加藤是个不能受气的主,从未在一家工厂工作超过两个月。
惟独这次,加藤在这家位于练马区的肉类加工厂,破天荒地工作了几个月。
加藤很欣赏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谷,平时也很照顾这个小弟弟。加藤工作过的几家工厂和小谷呆过的打工地点里,大多都是从中国先后回来的残孤,大家的经历几乎相同,慢慢地残留孤儿就抱成了一团。
练马区残孤圈子里,加藤因为有在残孤里少有的学识和身高马大, 自然成为这个圈子里的主心骨。自然,加藤、小谷他们这些说中文比日文好几百倍的日本人后代,已经习惯被大家称为残孤。
不管是遇到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只要一说“我们是残孤”对方就会明白。立刻会把他们和本土的日本人以及正宗的中国人区别开来。
按照残孤的说法:“咱们他妈的里外都不是人。”
七十年代脱亚入欧的日本,国民的观念西化,人情淡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残孤,根本无法被日本主流社会真正认可。
残孤的处境很尴尬。
实际上,归国残孤还是被国民区分开来,歧视对待。
长野县。
小谷在工厂打工时,不仅吃足了苦头,也受尽了本土日本人的欺负。刚学了仅半年日语的小谷,因为日语说不好,总是受到日本人的歧视。有一次,小谷因为听错了工长的意思,做错了一点事。结果就受到严厉训斥,被工头抬手打了一个耳光。
挨打的小谷内心很委屈,泪水在小谷的脸上流淌着,心里痛苦极了。
在中国时,村里人一口一个“小日本” , 回到祖国,同胞却从没正眼看过自己一次。
口头禅都是“你们这些中国人。”
这种双重歧视,就像一根根针刺进小谷的心里…
日期:2011-03-12 17:13:04
一个普通周五的上午,小谷按照工长的指示,在生产线上忙碌。
这是一家生产汽车座椅的工厂。工人们必须把源源不断地快速滚动的输送带上的成品,搬到停在身边的铲车上,动作稍微慢一点就会耽误后面的传送。一个成品座椅至少也有100多斤重,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小谷,感觉腰都要断了!
小谷手扶着腰,刚想稍微喘口气,就遭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监工工头漫骂。走来推过了小谷一把说:“ばか!くびになるぞ”(混蛋,想让我开除你呀!)
小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对着工头吐了一口唾沫说:“CNM,老子不干了!”说完扔掉座椅打算离开。
几个工头手下立刻围了上来,对小谷推推搡搡地教训起来。看到有人在打架,工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整个生产线不得不停止了转动。
工友们纷纷走上前来为小谷鸣不平。工头害怕事情搞大自己承担不了责任,当场宣布开除小谷,并且附加惩罚扣掉三天工资!
这样的处罚太重了。在这种时给一千两百五十日圆重体力活的工厂,三天的工资就要将近五万日圆呢!小谷一下子就瘫软下来!
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就这么一会儿,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丢了。
吃了闷亏,感觉自己的情绪几乎要崩溃的小谷,出了工厂跑向附近的山里。
想想自己在中国的时候,村里的伙伴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再想想来日本后,所受的委屈无处诉说,小谷对着无人的山谷大声哭了起来。
也许,泪水能够让小谷心里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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