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下行。
　　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立在最前面，戴着墨镜黑口罩黑色棒球帽。
　　他慌不择路的撞了一下女孩的胳膊。
　　“嗷。”冉夕月痛得捂住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诶。
　　这声音。

　　冉夕月望着男人撒丫子跑了，内心泛起嘀咕，奇怪，这人怎么那么像之前骚扰她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一位阿姨推着老伴上了电梯，眼神定格在冉夕月身上：
　　“哗，你靓爆镜啊，鬼火咁靓啊你，啧啧啧，真是靓到dum一声啊。”
　　电梯里的其他人纷纷投去目光。
　　冉夕月害羞的笑笑，软软的回应：“多谢靓姨。”
　　阿姨：“唔知你有冇男朋友咧？”
　　冉夕月咧嘴笑：“我有个好好嘅男朋友。”
　　阿姨遗憾的笑笑，本来还想介绍自己儿子给她认识呢，这下子没机会了。
　　“凌霄。”
　　“哎，这个给你。”

　　凌霄递过来一个玻璃杯，里面泡的菊花，菊花朵朵绽开很漂亮。
　　“我听你上午咳嗽，给你泡的，杯子是科室之前买了一箱，新的，我帮你洗过了。”
　　“……谢谢。”
　　杯子还是热热的，心里也暖暖的。
　　“凌霄，”护士长洛玫跑过来，“快快快，病人来了。”
　　病人：薛洋，男，17岁，从家里二楼跳下来，腿骨折了。
　　凌霄给他办理住院手续：“为什么跳楼啊？”
　　男孩的妈妈抹泪：“他失恋了。”
　　“……”
　　凌霄：“上几年级？”
　　“初三。”
　　“17岁上初三？”
　　男孩妈妈抽泣：“初三复读三年，换三个学校，去年和同学喝醉，骚扰女同学差点被抓起来，今年又谈一个，就跳楼。”
　　“……”
　　这是祖坟上的事。
　　旁边的护士低头憋笑，每一个断句都堪称炸裂。
　　早上让凌霄接实习生的刘昊天，上午没上班，下午回来了，在一旁交代：
　　“凌霄，办理完住院，赶紧联系手术室，加急诊，一会你和我上手术。”
　　“好嘞。”
　　实习期就可以跟着上手术了，好厉害。
　　冉夕月对凌霄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腰硬联合麻丨醉丨，简称‘半麻’。
　　手术间叮叮咚咚的声音。
　　骨科手术都跟拆迁队似的。
　　刘昊天边做手术边和男孩打趣，缓解他的紧张：
　　“年纪轻轻，这么想不开，跳楼，那女的有多漂亮把你迷成这样？”
　　电钻‘呲呲’的声音。

　　男孩牙齿打颤：“医生，你还是让我睡觉吧，听的我汗都下来了，太刺激了。”
　　手术台上，两个主治医师，一个实习生。
　　冉夕月没有上台，在下面观望，被男孩的话逗得扑哧笑了。
　　跳楼不害怕，现在害怕了。
　　刘昊天：“完蛋玩意，给他一支，让他睡觉。”
　　麻丨醉丨医生眼底浮起笑意，拿起一支静脉麻丨醉丨药，从手背上留置针那里给了进去。
　　很快，男孩就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手术完，到傍晚了。
　　凌霄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探着脑袋向里张望。
　　冉夕月正坐在电脑旁。
　　灯光将她白皙的脸庞映衬的如花似玉，周围一切都成了虚影。
　　凌霄拎着《粤语大全》走过来：“呐，这本书给你，你没事的时候就学一学，都是翻译成的大白话。”
　　“谢谢。”
　　“我先教你几句常用的。”
　　“好呀。”女孩抬起眼眸。

　　凌霄捏着书并未松手，两个人各捏着书本的一边，目光灼灼的睨着她：
　　“bb，我真系好中意内嘅，做我女朋友好唔好啊？”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冉夕月垂眸，含笑摇头：“不知道。”
　　凌霄欠欠的趴在桌子上：“用你们东北话说，就是，老妹儿，我老稀罕你了，咱俩处对象呗？”
　　冉夕月情不自禁笑出声：

　　“损色。”
　　凌霄张开双臂：“来，让哥稀罕稀罕你。”
　　“滚，”冉夕月笑着推了他一下，“让别人看见了。”
　　“没事都下班了。”
　　凌霄弯腰，凑到她脸前：“哎，晚上咱们撸串去呗？你们东北那旮旯的不都喜欢吃烧烤吗？”

　　冉夕月偏过脸笑：“不去！”
　　“哎呦我滴妈，干哈呀？”凌霄碰了碰她：“怕我撸你啊？”
　　冉夕月失笑，小脸通红，嗔怪：“去死。”
　　凌霄：“我是好银。”
　　“噗……鹅鹅鹅鹅鹅鹅……”冉夕月笑得趴在桌子上，伸手推他，“你滚，别逗我笑。”

　　“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烧烤，都快成咱们医院后厨了，几乎每个人都去打卡过。”
　　“贼好吃了！”
　　冉夕月欣然接受：“好吧。”
　　“欸，叫上你闺蜜呗。”
　　“干嘛？！”女孩水灵灵的杏眸斜瞪过去，“你对我闺蜜有想法？”

　　“不敢不敢。”
　　“我有一个哥们，母胎单身，就想着，亲上加亲，把你闺蜜介绍给他。”
　　冉夕月轻哼一声：“可以呀，那把你哥们也叫着吧。”
　　叫着我哥们？！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单聊。”
　　可不能让韩斌和冉夕月见面，万一认出来，就完犊子了。
　　冉夕月一顿，“单聊？”
　　“对呀，”凌霄解释：“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我们在旁边当电灯泡，人家也放不开呀。”
　　“嗯，有道理。我要先回一趟宿舍。”

　　“好，我也回宿舍一趟，等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你现在是单身吧？”冉夕月坐在床边上，打量着对镜臭美的闺蜜。
　　“当然啦，我的恋爱史，每天晚上12点清零，你忘了？”
　　“……”
　　她的闺蜜，是豪言“男人就是车，常换常新”的猛女，希望凌霄的哥们，能够接得住。
　　凌霄：“你别说漏嘴了啊，记住，你没有去过凤凰古城，我之前跟冉夕月说，我是一个人去旅游的。”
　　“哎知道知道。”

　　凌霄又嘱咐：“要是碰到冉夕月，你就别说话，我怕她能听出你的声音来。”
　　韩斌：“那我跟她闺蜜成了，也装哑巴？”
　　“你傻呀？时间一长，她就忘了。”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行了吧。”韩斌穿上凌霄为他选的一身白衣服，有些犯愁。

　　“我不会追女孩啊，怎么办？”
　　凌霄恨铁不成钢的叹气：“你要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发消息给我，我给你支支招。”
　　“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韩斌：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夜色朦胧，晚秋的风吹动树叶哗啦啦的响。
　　凌霄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大零蛋~”
　　女孩欢快的跑过来，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在粉雕玉琢的脸庞前飘动着。
　　暖黄色的路灯照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薄雾。
　　映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通透。
　　“走吧。”冉夕月说。
　　凌霄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如同野兽在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他邪魅一笑：
　　“你说你一个清新脱俗的小仙女，张嘴蛋、蛋的，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