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椅子转身不搭理他，心情比刚才好很多，秦霄则是表情瞬间凝重，他掏出手机快步离开办公室。
　　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幸福公寓，林乐清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洗个热水澡，狠狠睡一觉。

　　连续几天日夜颠倒，她严重缺觉。
　　到达房门前，林乐清刚掏出钥匙，对面的门就开了。
　　陆熙霆身穿黑白色条纹休闲服，整个人清爽又干净，他温声询问，“来吃饭吗？”
　　想拒绝，但是又想到他做饭的手艺，林乐清吞咽口水点头，“好。”
　　她直起身子将钥匙放回包里，随陆熙霆进入他家。

　　刚进门，饭菜香味便飘入鼻腔中，林乐清腹部发出几声咕噜噜，饿了。
　　“你中午吃的面，晚上我就做了米。”陆熙霆道。
　　林乐清随他走到餐桌前，看着摆在上头的丰盛饭菜，狠狠馋了。
　　她真挺羡慕陆熙霆，不用被人盯工作也不忙，还有时间做这些。
　　填满饥饿的腹部，林乐清心满意足，满怀感激放下筷子，“谢谢你，真的很好吃。”
　　“不过我总吃你的也不是个事儿，改天不忙了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闻言，陆熙霆微愣，墨眸中又露出林乐清熟悉的忧伤与怀念，她将手放在他眼前挥了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在透过我看别人。”林乐清笑着调侃。
　　这种情节，她上学时曾在替身白月光小说中看过。
　　陆熙霆摇头，墨眸坚定道，“从头到尾，我看的一直是你。”
　　他这句话太庄严肃穆，让林乐清有点懵，她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陆熙霆才刚开口，不知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他。

　　林乐清冲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接听电话，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她道。
　　挂断电话后林乐清起身，“局里忽然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有话咱们之后再说。”
　　她冲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拿着手机小跑离开。
　　刚才是李然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抓住了颜料店监控里的那个男人。
　　到达警局，林乐清立刻小跑向审讯室，却见秦霄坐在门口走廊椅子上，他双手无力耷拉在膝间，头低垂着。
　　她小喘着气问，“怎么了？”
　　秦霄抬眸，林乐清对上他眸中一片猩红微愣。
　　“里头的人，是前刑侦队队员杨德柱。”他道。
　　说出这句话，好像用了秦霄极大的力气。
　　他皱着眉，身体都在颤，“为什么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对杨德柱林乐清有点印象，他是秦霄师兄，两人之前关系还挺好的来着。
　　她温声道，“你别着急，咱们先问问，或许这件事另有隐情呢？”

　　秦霄吸了吸鼻子，“好。”
　　两人进入审讯室内，杨德柱坐在被审方的位置上，抬眸看着他们。
　　他笑道，“秦霄你小子出息了，竟然成了刑侦队队长，我以前就说过你不赖，没看走眼。”
　　杨德柱语气熟稔，仿佛此地不是审讯室，而是茶话间，两人是久别重逢的旧友。
　　沉默着坐在位置上，秦霄没搭话。
　　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询问，林乐清率先开口，“杨德柱，这次叫你来是有三个问题。”

　　“一，303老太太房间内的荧光颜料。”
　　“二，罗江那边指认，王经理的死和你有关。”
　　“三，那天在大街上，你开机车想撞我，挨个解释一下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杨德柱坦然回道。
　　他目光十分真诚，如果不是有监控记录到正脸，林乐清绝对会相信他。

　　她打开带来的文件夹，将照片一张张拿出摆在杨德柱面前，他瞳孔骤的紧缩，眸中划过抹不自然。
　　“现在，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吗？”林乐清问。
　　闻言，杨德柱脸上表情不再淡定，他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还是道，“不知道。”
　　证据摆在面前还装模作样，看来他是真不打算承认了。
　　面对这种赖皮，林乐清暂时也没办法。
　　“杨德柱！”秦霄忽然开口。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看着对面的人，紧咬着牙关，“你还记得你当刑警的初心吗？你对得起从前出生入死的自己吗？对得起刑侦部伙伴们吗？”
　　“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怀疑你，是你和我说过的，找出真相打击罪犯，永远保持正义，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番话，秦霄说的非常失望，他眼中甚至有泪聚起。
　　杨德柱彻底沉默，他闭起眼睛，放在桌面上的手颤抖着。
　　“对不起。”他道。
　　秦霄怒吼，“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杨德柱叹了口气，沉声道，“秦霄，我向你发誓，我从未忘过自己的初心。”
　　“但很多事都有原因，我只能沉默。”
　　秦霄苦笑两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林乐清则是继续审问，杨德柱顾左右言他，没说出任何有用信息。
　　一个小时过去，她已经口干舌燥。
　　“不用问了。”秦霄忽然起身道。
　　他转身便走，林乐清忙跟上。

　　她刚出审讯室的门，便见秦霄攥紧拳往墙上猛打，转瞬间便是好几下，他关节处已经血肉模糊。
　　林乐清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
　　“抱歉，吓到你了，我心里难受，想发泄一下。”秦霄道。
　　他这脑回路，林乐清真的搞不懂。
　　“发泄？你觉得伤害自己就能让杨德柱说真话？”
　　“有这力气还不如投身在案件里，秦霄，别那么幼稚。”林乐清恨铁不成钢道。
　　他们都是成年人，而且是丨警丨察，肩上背负着重担，身为一个刑侦队队长，让情绪影响，真的不合适。
　　正在此时，两人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领导再次发来的短信。
　　旅游时间定在后天，而且必须全员到场。
　　林乐清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这次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她无奈看着秦霄拳头上的伤口，“我帮你消毒处理，包扎一下，以后再这么伤害自己，我可不管你了。”

　　秦霄沉默着点了点头。
　　帮他处理完后，林乐清看时间还早，想了想还是觉得回家休息好。
　　办公室内睡觉得趴在工位上，一觉醒来腰酸背疼，困意半点不会缓解。
　　进入幸福公寓，林乐清打着哈欠将钥匙插到锁眼中，开门进屋。
　　鼻尖处又传来难闻的味道，她僵直站在原地，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怎么回事？

　　林乐清大着胆子吸了两口，被呛得咳嗽，老太太笑声忽然浮现在耳边，她下意识就想跑回卧室。
　　但，她猛然觉察到不对。
　　前几天没仔细闻过，现在这么一闻，她才发现腐臭中好像夹杂着化学工业品的味道，而且很熟悉。
　　一时半会儿，林乐清想不出是什么。
　　她大着胆子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老太太笑声好像在重复，轻重声相同。
　　林乐清猛然拉开大门，门口处空无一物，也没有鬼影。
　　笑声似乎是通过走廊最外头，临近电梯门的方向传来的。
　　很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林乐清没那么大胆子。
　　她咬唇不甘心，目光落在对门上，不知道现在陆熙霆睡了没有，她接二连三给他找麻烦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