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徐行浑厚的嗓音低低地笑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像是得到了珍爱之物的孩子一样肆意畅快。
正与谢颜主仆擦身而过、端着一个托盘的宴筝不明所以地看向宴徐行,阿兄这是着了魔了?
“阿兄,谢姑娘这是走了吗?”宴筝放下托盘,一脸乖巧的问道“我还多准备了些早食,想和她一块儿用呢。”
宴徐行的笑停了下来,恢复了冷峻的脸,“怎么?你想留她吃饭?”
?“这不是听说阿兄与谢姑娘有婚约在身,想着先认识一番吗?说起来我这个做妹妹的还从不曾听说过这件事呢。”宴筝的话里带着些试探和询问。
宴徐行听明白了,大方地承认了,“唔,确实有的。”
这是不打算向她解释了,宴筝神色变了变,若无其事赞道“谢姑娘貌美如花、恬静温柔,瞧着就是个好姑娘,配阿兄也使得。”
“她配不配无须旁人认同。”宴徐行顺手拿起桌上的书册翻了翻,“我愿意便可。”
“自然。”宴筝强笑,“妹妹只是觉得阿兄好福气,这出门一趟就找到了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阿兄准备何时操办婚仪?我回去也好和爹娘替阿兄早做准备。”
?“不必。”宴徐行丢下书册,端起五味粥,轻轻吹了一口气,“要是真到了那日我会和你说,你要是在这里没事便早些回上京,莫叫你爹娘担心。”
“没事。”一听要叫自己回去,宴筝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多嘴了,“他们最近……
“随你,只要他们不把宴府
输光了便成。”宴徐行喝着粥,没有半点操心府中事物的意思。
宴筝心中的失落再次弥漫开来,作为宴徐行的堂妹,她一向拿自己好赌的爹娘没有办法,只能用尽浑身解数守护着这个外表看似亲和,实则冷淡至极的宴家。
谢颜?这个在上京很少听到的名字,前御史中丞的女儿,想要进他们宴家的大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来是该找时间会会她了,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将自己敬爱的兄长拿下,宴筝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她脸上笑容不改,殷勤地将一块炊饼送到宴徐行的面前,“尝尝这个饼子,阿兄以前最爱吃的,不如我多留几天照顾阿兄吧?莫听和莫林都是粗人,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好你……
宴筝没看见的是,站在一旁的莫听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抱着剑的手臂微微缩紧。
饭罢,宴筝又送上热茶,愉快地离开花厅,说是要去给宴徐行准备午食。
“莫听?”宴徐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莫听猛地神,迅速半跪下请罪,“主子赎罪。”
宴徐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挥手道“起来吧,纳兰先生他们是不是快回来了?”
“正是。”莫听起身,抱拳答道“纳兰先生和莫林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得手了,主子要的人证和物证皆已齐聚,只是……
“但说无妨。”
“莫林说那些证人大多只有半条命,很多人救出来之后当即便没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人尚能说话。”莫听道“还有,当地的县令自杀了。”
“自杀?”宴徐行喝茶的手一顿,“是自杀还是他杀?”
“是自杀不假,莫林的判断不会出错。”莫听沉声道“我们的人得到消息,在他自杀的前一晚,他见过一个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跟去,谁知第二天他便悬梁自尽了,他认下了所有的罪责,说是愧对百姓和圣上。”
“哼!他不是愧对百姓和圣上,是愧对自己拿命换来、却无福消受的银钱吧?”宴徐行眼中的冷意渐渐加深,“想当个替罪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脸面?”
莫听这次没有说话。
宴徐行站起身,双手后背,衣袖随之翻飞,“纳兰先生一回来便请他来见我。”
谢颜和季夏赶在午后回到了谢家村。
马车晃悠悠地停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温暖的阳光满树杈,应和着飘落的枯叶,几个闲着没事干的婆子媳妇围在一起,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闲话。
“哎,他嫂子你听说了没?西头的二小子叫他爹给打了!”
“谢老四家的那个?他平时性子闷,又不爱说话,他爹好好打他做甚?”
“谁知道呢?据说他和青山那孩子闹翻了,转头就叫他爹给揍了一顿,还挺严重的,好几天都没下来床。”
“这算什么?我还我家那口子说,县里周家的那个小公子也叫人给打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马上要和谢家二丫头成亲了吗?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了?”
“我看八成是寻仇,那小子看起来就是个油嘴滑舌的,也就仗着家里有个师爷舅舅,不然谁家好闺女给嫁他啊!”?“别说了,咱们能看明白,那谢家老大看不明白吗?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全指着他那女婿能给他家二小子安排个好活儿。”
话虽如此,可言语中的酸味怎么也掩盖不住,周仁就是有万般不好,可家世摆在那里,嫁过去可就是县城里的夫人,不比他们在土里刨食好?
几个长舌的媳妇瞧见谢颜和季夏从马车上下来,立刻闭上嘴,私下你踢我一脚,我碰你一胳膊,眼里看好戏的心思昭然若揭。
谢颜就跟没听见一样,和季夏一前一后往家的走去。
经过谢家老宅的时候,正巧和急急忙忙的谢松撞个正着。
“阿颜妹子,你回来了?”谢松见到她,满脸惊讶,“我方才去你家,发现屋里没人,正想去找你呢。”
谢颜回答道“去了一趟县城,大哥找我有事吗?”
谢松见谢颜一脸疑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赶紧回家呆着去。”
“是出了什么事吗?”谢颜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谢松性子沉稳,能叫他这般紧张的是绝非小事。
谢松也没有瞒她,“是小妹出事了,周家一大早派人来找爹娘,说是周仁病重,这婚事只怕结不成了。”
周家公子病重?谢颜大吃一惊,方才听说周仁被人打了一顿,眼下竟然病重了?难不成真的是有人寻仇下了狠手,将人打成了重伤?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来人只说周仁卧病在床,为了不耽误小妹便将婚事退了,小妹听了之后大闹一场,死活不愿意,”谢松眉头皱了起来,“后来她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方才娘去劝她,发现她不见了,这才叫我来找人。”
如今谢家已经乱成一团,大房所有的人都被派出去找人了,连在床上养伤的谢树都被抓了壮丁,帮着照看他的两个女儿。
这年头,被退了亲的女子与名声尽毁无异,众人生怕谢兰会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那我帮你们一起找吧?”毕竟是她的堂妹,既然知道了,谢颜也不能置之不理。
“不必,你快回去吧。”谢树拒绝了,“我准备去县城走一趟,到周家看看,如今天黑的晚,你还是莫要乱跑了。”
谢松之所以去找谢颜,盖是因为谢兰在家中发泄的时候骂了许多难听的话,其中就有对谢颜的谩骂和记恨。
他怕谢兰冲动之下会去伤害谢颜,便第一时间赶去了谢颜家,哪知道扑了个空,谢颜家中房门紧锁,根本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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