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局面下,贺远达很容易能为自己开脱。
张恪苦笑一下:
“贺老师,要是方便的话,我想找个肃静的地方,跟您谈一谈。
李主任,不知道你们学校,有没有空闲的房间。”
实验中学的教导处主任姓李,闻言立马点头:
“有有有,三楼的小会议室正闲着,两位警官可以和贺老师去那儿叙旧。”
能坐上中学教导主任的位子,谁不是人精。
这位李主任早就察觉到,这两位自称重案组警员的家伙,来意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种浑水,他才不会好奇去趟。
贺远达眼底闪过一丝古怪,随即恢复了豁达的笑容:
“好啊张恪,老师也正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恪觉得贺老师最后的五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有深意在其中。
李主任带着几个人到了三楼,打开一间小会议室的门:
“几位,这里足够肃静,绝不会有人来打扰。”
张恪伸手示意:
“贺老师,您先请!”
贺远达微微一笑,昂首而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恪跟纪凡并肩跟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
那位李主任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关起来的房门,立马转身就走。
小会议室内,贺远达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恪,语气里满是感慨:
“一晃这么多年,当年班里最顽皮的孩子,竟然成了警员,还真是世事无常。”
张恪笑了:
“这都是老师您教的好……”
他亲手拉开一把椅子,请贺远达坐下:
“……我还记得,当年贺老师拎着耳朵叮嘱我,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贺远达笑着摆了摆手:
“小家伙,你不会当真了吧,这很明显是一个书呆子,在忽悠傻小子!!”
纪凡翻了个白眼。
你们这么说话,自己不累,我在旁边听着都累。
张恪脸上的笑容不变: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老师,没有您的教导,就没有现在的我。”
贺远达的笑容淡了下去:
“这也是你命中注定的缘法,跟我没关系……”
张恪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凤眼手串上:
“老师,您说的话好有禅机!”
“是吗!”贺远达知道他在看自己的手串,却没有刻意遮掩:
“一个人经历的多了,总会说出一两句有点儿道理的废话……”
张恪无奈的一笑。
贺远达的话,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看来今天的调查,比自己预料中更加困难。
“老师,跟您说实话吧,这次我跟重案组的纪副队长过来,是想问一下关于师母的事……”
贺远达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转瞬即逝。
“你说老邓啊,她死了快有一年了。”
张恪沉默了下去。
亲自调查自己的老师,这种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没有办法理解。
纪凡拍了他一下:
“老弟,我来吧!”
他看得出来张恪的为难。
将记录本交给对方,纪凡咳嗽一声:
“贺老师,请问你是否知道,导致你爱人出车祸的两名学生一家人都出事了?”
贺远达挑了挑眉毛,淡淡的哦了一声:
“是吗,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贺远达的表情语气,没有任何破绽。
甚至在听到几名罪魁祸首全家死亡的时候,也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
纪凡皱了皱眉。
这位贺老师,是他从警以来最难缠的对手。
贺远达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恪:
“怎么,怀疑是我杀了他们?”
没想到他会主动挑明,张恪愣了一下:
“老师,请您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
贺远达微微点点头:
“我理解,配合你们调查清楚,也能还我一个清白。”
张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原本十足的信心,产生了动摇:莫非前期的推测,都是错误的,凶手根本不是贺远达?
“老师,今年的2月6号,您在哪里?”
贺远达歪着头想了想:
“2月6号……”
张恪没有出声,就这么默默看着他。
贺远达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正月十四,我买了回老家的车票过元宵节……”
张恪跟纪凡对视了一眼。
以贺远达表现出来的智慧,他不太可能在这种事上撒谎。
更何况,现在的购票系统需要实名,车站各处都有监控,他说的话很容易查证。
纪凡心里一沉。
如果贺远达所说是真的,那么足以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
孙冰枫一家的中毒,也就与他无关。
纪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贺远达脸上。
根据自己10年的刑侦经验,他从直觉上判断,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一定是两件案子的凶手。
作案动机非常清楚。
很可惜,破案要讲证据。
逻辑推理再缜密的判断,也没办法在法庭上当做证据来用。
纪凡不死心,再次问道:
“贺老师,四天前的8月27号,你又在哪里?”
贺远达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颜一笑:
“这个我倒是记得很清楚,27号那天有个学生的家长,请我去皇廷酒店顶楼餐厅吃饭。
你知道的,我们的工作,经常会有家长送礼请客,有时候盛情难却,我也会选择出席。
哦对了,那天我到达皇廷酒店的时候,正好遇到那边出了事,还在电梯里碰见了张恪。”
纪凡下意识看了张恪一眼,后者慢慢点点头,示意贺远达说的都是真的。
纪凡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贺老师的回答,简直是无懈可击。
每一次案发,他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如果这件事是刻意安排出来的,那也太可怕了。
警方明知道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却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经过这次的简单询问,纪凡几乎可以肯定,贺远达就算不是凶手,也必定是知情人。
普通人,哪能在半年之后,还会清楚记得自己那天到底做了什么。
除非他提前早有准备,知道自己会面临问询。
四天前的案子,张恪更是能够给他提供不在场的时间证明。
毕竟,贺远达到皇廷酒店的时候,段康宁一家已经中了毒。
乌头碱的毒性又是剧烈无比。
理论上来说,贺远达下毒之后,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离开案发现场,出去绕一圈之后,在装做没事儿人似的,坐电梯重新回来。
除非他有本事,减缓乌头碱的毒性发作时间。
从理论上来说,这种事是绝不可能的。
纪凡脸色阴晴不定,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贺远达淡然一笑,慢悠悠的道:
“警官,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纪凡语塞。
他心里清楚,就算是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
贺远达已经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丝疑点。
张恪笑着站起来,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老师,打扰了,如果您记起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请打电话给……市局重案组3队,找纪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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