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我低吼着,示意刘八斤过来,几个人硬拽着,将羊克拖离了现场。
离梧桐巷大约一百多米远处的路边,有两辆幸福摩托车。
这两辆摩托车,都是宋哲事先安排好的。
宋哲这个人一向考虑比较周全,撤退的路线都准备好了。
在我们四个慌不择路的奔向摩托车藏匿点时,宋哲步履稳健地走到梧桐巷出口,走到我和羊克之前藏匿的烧烤架旁边。
过了大约五六秒,当宋哲跑出来时,脸色有些阴沉。
“何嘉祥!你他娘的是傻逼吗?你们刚跟矮爷和螃蟹喝过酒,就跟过来干嘛?”
宋哲脸色异常难看,极其不忿地双手揪着我衣领,喝问道:“事先也不说下,突然间跑过来,躲那烧烤架后面...螃蟹肯定看见你们了!”
我很佩服宋哲,在这种混乱情况下,还能注意这种细节。
但事儿已经到了这个局面,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十分头疼地问道:“事已至此,接下来怎么弄?”
全赖羊克这嬲卵,非得跑过来。
他要不跑过来,此刻根本没咱们什么事儿。
咱们今晚还能睡个好觉,矮爷打了也白打,巷子里光线很暗,只要宋哲他们不说话,矮爷不可能认出人的。
但此时,因为我和羊克的加入,情况已经完全变了。
“先上车,先去双塘。”宋哲冷静地说道:“找超哥,把事儿跟超哥说一遍,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刘八斤愕然问道:“全告诉超哥?那咱们费这么大劲,绕这么大一个圈,办矮爷的意义何在呢?”
“你以为我想这么干吗?”宋哲喝问道:“螃蟹跑了没啥事儿,但螃蟹要发现了阿克和祥子,这就是事儿,巷子就那么宽,两个大活人站在那,螃蟹能看不见?所以,螃蟹回去,百分百把这事儿告诉独狼,咱们这次的事儿,算是全搞砸了,
与其让独狼去找超哥、峰哥添油加醋的质问,不如咱主动坦白,至少还能留点印象分。”
顿了顿,宋哲与其有些急促地说道:“而且,这事儿得快,主动告诉峰哥,和被动被接受责骂,这是两码事,不说多了,赶紧上车,去双塘,要快!”
说话间,我们五个人,分骑两台摩托车,
一路上,负责开车的刘八斤和我猛拧油门,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在夜晚的城市大街上疾驰着,
大约十多分钟后,我们就到了双塘街道。
到了双塘街道,我就马不停蹄的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给陆峰打电话。
然而,以往一打就通的电话,这次我连续拨了三次,都是占线。
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冷冰冰的“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的提示声,我的心也随之沉入到了谷底。
我突然意识到,陆峰可能已经知道矮爷被砍了,并且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我突然有些恐慌,因为站在独狼的立场上,是超哥约的矮爷,现在矮爷刚出饭店,就被办了。
这事儿不但和我们有关系,更和超哥有关系。
独狼会因为这事儿迁怒陆峰。
陆峰也会将账算在我们头上。
而这一切,只因我和羊克去了梧桐巷...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在双塘的某个小卖部门口的公话亭里,我心情忐忑的放下电话,正准备找宋哲过来商量下,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青年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流子二十岁出头,一头很前卫的蓬松狮子头打扮。
狮子头一手插兜,迈步走进小卖部,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问道:“你是嘉祥哥吧?跟我来吧,龙哥找你。”
我有些纳闷地看着他,“龙哥?峰哥?”
“对,峰哥道上外号就叫龙哥。”狮子头点点头,言语很客气地说道:“我姓邱,你叫我小邱就行。”
见到有人找我,刘八斤羊克他们全都簇拥了过来。
“峰哥找我什么事儿,知道嘛?”我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跟我走吧,峰哥在太白茶楼。”
姓邱的流子说了句,见我没有异议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太白茶楼靠近沿河路,我跟着超哥和峰哥去过几次。
通过交谈,得知邱姓流子叫邱辉,今年二十二岁,邱辉话少,基本上我问一句,他才回答一句。
我问邱辉,怎么知道我们在家家超市。
邱辉说,我们搭乘摩托车刚进双塘街道时,峰哥就已经知道了...
这话简直刷新了我对黑道的认知。
在这个没有监控,也没有大数据的年代,
我相信,即便丨警丨察在后面看见我们砍了人,要想抓我们,都不那么容易,
而邱辉居然说我们刚进双塘街道,陆峰就知道了...
邱辉是和朋友开着面包车来的,一路上,邱辉载着我们,捡人少的路走,大约十来分钟后,面包车在太白茶楼后门停下。
“嘉祥哥,龙哥在二楼最左侧的包房,你上去吧。”邱辉拉下手刹,扭头看了我一眼,迟疑着说道:“峰哥脸色不太好,嘉祥哥..你小心点。”
我心头一沉,邱辉这话几乎等于明着告诉我,峰哥已经知道矮爷被砍的事儿了。
我有些忐忑,不知道峰哥会怎么看待我们。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招呼羊克刘八斤他们在楼下等我,随后一个人去了二楼。
二楼最左侧的包房里,烟雾缭绕,陆峰、申超群、屈泰丰、罗东升都在。
这些人都是峰哥最信任的班底,此刻,齐聚一堂。
刚推开门进去,我就注意到,超哥眼神有些复杂的与我对视一眼后,就低下了头,
屈泰丰依旧和以往一样,冷着脸。
罗东升眼神里泛着憎恶之色,看见我进来,鼻孔“哼”的一声,撇过头去,一副看见扫把星进来的模样。
“峰哥。”
我像是犯错的小孩一样,喊了一声后,低眉顺目的走到角落,也不敢落座,更不敢直视峰哥的眼睛。
“大手笔啊,刚来县城没几天,就把申东来办了。”
峰哥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沉默半晌,歉然说道:“峰哥...我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几个小**,道上打流不是这么打流法子,你以为办了申东来,就能踩着他的脑袋往上爬了?”
峰哥面无表情地瞪着我,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们跟申东来有仇怨,可你就算把他弄死又能咋的?你有掀桌子的脾气,可你有平事的能力没有?”
我无言以对。
“独狼刚刚给我来电话了,申东来被砍十七刀,舌头切除了三分之二,牙齿掉了七颗,现在还在人民医院抢救,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问题,即使能活下来,这辈子也残废了。”
陆峰极其严厉地拍着桌子,质问说道:“独狼已经认定这事儿是你们干的,更认定是我陆峰在背后给你们撑腰,他刚刚下了最后通牒,要我在明天天亮之前,把你们全部交出去,嘉祥,咱们立场互换,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我从没见过陆峰这么严厉过,一直以来,陆峰给我的感觉,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爱笑,和煦,也极尽全力照顾我。
而此时,陆峰像是一个盛怒的严厉的家长,而我,是叛逆的、犯了大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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