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些。”陈锦年压了压手，然后更低声音道：“她说冯长官要她当家的死。”
　　方新南心中大惊，赶紧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陈锦年状似踌躇，捏了下拳头才道：“她死的时候还念叨着共党，说是会给他们报仇，还说什么勾结……其他的我没听清。”
　　“……”方新南只觉得脑海里轰隆隆的。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如果这个陈浩真是共党的话，那老冯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究竟是因为知道而灭口，还是……
　　还是说，这个陈浩根本就是他与共党之间勾连的纽带？！合作关系结束，所以杀人灭口了？
　　“雏鸟”计划的泄露，沈友良的确是共党没错，那冯家生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如此绝密的文件就连他都只被告知了很小的一部分，冯家生又知道了多少？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眼见方新南愁上眉梢，陈锦年微微垂眸掩下思绪，功成身退。
　　沉默许久后，方新南接着就打了两通电话出去。
　　一通是给戴老板的，如实的告知了关于冯长官可能参与的事。因为有这一条线索，这次他总算没被骂，但又给限定了日期让他赶紧查实。
　　另外一通却不知道是打给谁的，只听他说了一句“他们出手了”，也没等对方给任何的回音就挂断了。

　　没一会儿吴汉成从站长办公室出来，面色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眼神却深了两分。
　　陈锦年假装没看出来，笑着打招呼，“吴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锦年啊。”吴汉成见到是他，眼底的暗光消散，压低着声音道：“就是你说的那回事，站长让我去查呢。”
　　人家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陈锦年也没有再装傻的必要，同样压低着声音，“这事儿水太深了，你得注意些，不要派太多人出去，一则是不安全，二则是容易泄密。”
　　吴汉成点头，“嗯，这种事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两句便分道扬镳。

　　钟海峰那混账将女尸和婴孩尸体挖出来后都不给埋回去，村民有些闹腾，
　　他还得过去擦屁股。
　　好在是把陈坡给弄出去了，没时间去找菱儿的麻烦就好。
　　也正如他所想，吴汉成又将任务交给了陈坡，让他一个人去查，并且警告他此事为绝密，绝不能对外泄露半分。

　　半个多月过去，熊一样的钟海峰瘦了一大圈，满色阴郁，眼底乌青，仿佛被人打了似的。
　　陈锦年也是多日没见他，这陡然看见还愣了一下。
　　不过这人身体好不好跟自己也没关系，他错身就走。
　　“站住！”钟海峰低声呵道。
　　假装没听见，陈锦年继续往前走。
　　“陈锦年，老子叫你站住！”
　　陈锦年这才停步，转身疑惑的问：“钟处长是在叫我吗？”
　　钟海峰咬牙切齿，“你让我受了这番苦，要怎么补偿？”
　　“钟处长，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要我补偿什么？”
　　陈锦年一副“你别无理取闹”的模样。
　　“好，好，伶牙俐齿，老子看你能伪装到什么时候，方站长的人不咋地，可还有别人呢！呵呵，你就等着受死吧！”
　　陈锦年笑了，意有所指道：“这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论是站长的人，还是天王老子，总不能无凭无据，您说是
　　吧？”
　　“……”钟海峰咬着后槽牙笑。
　　这是在讽刺他心里有鬼，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才有这一遭罪受的？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钟处长您恐怕得注意身体了，当心熬不到我倒霉的那一天。”甩下这句话，陈锦年哈哈笑着离开。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陈锦年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散。
　　什么叫“方站长的人不咋地，还有其他人”？
　　还有什么人在调查他？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真不好，陈锦年用额头抵着墙，这是他惯常的思考方式。
　　本来还想着趁内部斗争时浑水摸鱼，争取找机会把沈友良送出去了，如今看来是不能轻举妄动了！
　　不过，人虽然送不出去，但想办法从冯系挖点机密也是好的，若是能找到“雏鸟”计划的资料就更好了。

　　嗯……找谁去跟冯系的人搅和呢？
　　自然是郑系的人最合适了，方新南的势力他是不会动的，毕竟身边不能总是敌人！
　　那要怎么才能让郑系的人也卷进来呢？最好是让他和冯系的人来个大乱斗，到时候陈坡有了机会，他不也有机会了么？
　　最近陈锦年也挺忙的，总务处的事情不少，一直都没找到什么好的机会。
　　参加完三
　　七祭礼，刚一踏入调查局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陈坡？
　　怎么成这样了？
　　“陈哥，您，您这是跟熊猫打架了？快去医务室，我刚看到医生还在呢。”戴孟诧异的问，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不会说话就闭嘴！陈处长，麻烦看好您的狗！”陈坡一叠文件拍在戴孟的身上，气息不足的低吼。

　　“他不是狗。”陈锦年不欲跟这样一看就焦头烂额的人多扯皮，只说了一句后，招呼着戴孟一起离开。
　　“站住！陈锦年你什么意思？！看你是戴老板的人我处处忍让，怎么，现在连你手下的狗我都骂不得一句了！”
　　“莫名其妙！劳驾让开。”陈锦年再忍了一口气。
　　大局为重，不是小打小闹的时候，只要陈坡不去找菱儿的麻烦，别的他都能忍！
　　“不让又如何？呵呵，说得好听是戴老板亲自点名，实则怎么样还不知道呢，钟处长有句话说得对，这军衔啊还不定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成天的耀武扬威，也不怕骨头被人敲碎了！”
　　陈锦年：……

　　好想在这人的眼眶上补两拳，让他成为真正的熊猫。
　　“陈坡，干什么呢？”吴汉成急匆匆的赶来，满脸严肃。
　　“处
　　座，任务失败了。”
　　吴汉成看了他一眼，“咱们之间……有些事不说你也明白。我从未强求过你每个任务都圆满，但你也不能因心气不顺就找陈处长的麻烦啊！快道歉！”
　　“……”陈坡咬着牙不说话。
　　道歉，门都没有！
　　陈锦年笑了一声，摆摆手，“算了算了，他也是心情不好。但以后可别轻易骂人是狗了，得记住自己也是有上司的人。”
　　陈坡：……
　　这是在骂他也是狗？！

　　等陈坡走后，吴汉成满脸的抱歉，“你也知道的，这家伙平日里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枪药了不成？”
　　“回头我会好好说他，锦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陈锦年叹气，“看来是我人品太差，三天两头的被人逮着骂，哎……”
　　“钟海峰又找你麻烦了？！”吴汉成闻言脸色陡然黑沉。

　　警告过多少次了，还挨了他长官的罚，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说站长又找了新的人调查我，让我洗干净脖子等死之类的。”陈锦年状似随口道。
　　“不可能！站长的人都撤了，还是我亲自去下的令，有戴老板护着，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