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我说，我，我就是个卖唱的，被陈浩警官看上后就安置在了这里……我，我什么都没干，好汉饶命啊……”
　　“声音小点！”陈锦年低声呵斥，然后又问：“陈浩出事前的下午是否在你这儿？”
　　女人惊恐的点头，眼泪滚滚而落。自从出事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每被噩梦惊醒，再没有出过门。

　　“你好好想想，当时他可有什么异常？比如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陈锦年看了眼怀表，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女人虽然早就被吓怕了，可因为是最后一面，每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里过了千百遍，自然是记忆犹新的。
　　“有！”女人肯定的点头。
　　看陈锦年两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女人咽下一口唾沫，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的全喝光后，这才开口，“陈浩每次都是傍晚来，早上天不

　　亮就走，说是要上值。可那天他中午就来了，还喝了酒，然后……然后我们就回了屋子里。”
　　“他，他每次都要很久的，可那天……本来正高兴，他突然骂了一声，然后就……完事后他抓着衣服匆匆就走了。”
　　陈锦年问：“他骂的什么？”
　　“嗯……其他的没听清，就听见个‘冯’字。”女人回忆道。
　　陈锦年心中骇然，难道是冯长官？

　　若真的是他，那他在雏鸟计划泄露一案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今日我们来过的事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明白吗？”陈锦年收回思绪，对女人警告道。
　　在陈锦年两人要翻窗离开的时候，女人又追上来，“好汉留步！我，我想起一件事……”
　　“那天他走后我觉得饿，正要去厨房，好像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陈锦年问：“你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嗯……就像是什么东西叫了一声，我开窗子看，什么也没看到。”
　　陈锦年顿时有了猜测，又问：“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女人想了想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很奇怪，那条路挺长的，我就进个厨房再出来，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当时我也没放心上，以为是他着

　　急走，跑得快了些……可是，他人没了……”
　　女人说着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哭往昔的情分，还是哭无依无靠的将来。
　　“知道了。”
　　只留下这句话，陈锦年和戴孟迅速翻窗离开。
　　等再次泅水过河，找出藏好的衣服穿上，两人又是一路急行往局里赶。
　　路上的时候戴孟气喘吁吁，“头儿，你说，那陈浩会不会当时就出事了？”
　　陈锦年也是这么怀疑的，点了点头，只道：“记住，回去后谁也不能说！”
　　“知道知道，头儿你放心，来之前戴老板就说过了，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跑得气喘还一路巴拉巴拉，陈锦年都不得不服气了，年轻单纯就是好啊！
　　为了避开人，两人走的是偏门，却不料遇到了陈坡。

　　“陈处长？怎么不走正门，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
　　“嗨，别提了！又被陈浩的家里人一顿削，你看我这衣服……”陈锦年“随口”回了一句，想要赶紧离这个人远一点。
　　陈坡看着两人上楼，然后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找吴汉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汉成从一大堆的公文里狐疑的抬起头。
　　“我是想说，陈浩的家人既然出手，那肯定是刚去就起
　　了冲突的，怎么会弄到现在才回来？不会是去别的地方见了什么人吧？”
　　吴汉成刷刷刷的在一份文件上签上名字，这次连头都没抬。

　　“他身边还带着副官呢，那可是戴老板亲自送来的人，一天天想太多。没事就下去吧，我这儿忙着。”
　　陈坡没走，还在原地站着。
　　吴汉成看了好几分资料，发现他还在。
　　皱眉问道：“杵那儿干什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我发现他们身上有水腥味儿，但衣服是干的。”
　　吴汉成毫不在意道：“许是被泼了洗脚水呢。行吧，你要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查查，但别惊动了人，上次就走漏风声闹得不愉快，也别跟站长那边调查的人冲突了。”
　　陈坡是想查的，可出来就听说戴孟吆喝着人去给车补胎了。
　　对于两人回来晚的事情倒是没了疑虑，但还是派人去查了，得知却是被陈浩的祖母泼了一身的水。
　　这么长路程回来也干得差不多了，也怪不得脸色那么差，这个天儿肯定是冷的。

　　算了，也没什么好查的，手里的事情还多着呢。
　　陈锦年就在窗口，看着戴孟咋咋呼呼的吆喝，也看着陈坡几经变换的脸色，最后才垂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当晚去看了沈友良，也表明了自己共党的身份。
　　但是那个“猫”字，他始终没写出来。
　　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同志，而是得知这里面可能有冯长官的影子后他就有了踌躇。世界之大，找个一模一样的人也并非绝无可能，曾经他就亲眼见过，还是谨慎些的好。
　　如果这个人真的不是沈友良他也不怕，想要套取机密，有些事也可以推说是权宜之计。用过这种方法的人很多，大家都懂的。
　　而沈友良也因为他没接上暗号对他有了防备，雏鸟计划的资料是绝密，沈友良不可能说，但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两人算是互相试探。
　　沈友良说的这个人是共党安排在冯长官身边的，官职不高，接触内部秘密也不多，但参与了那次事件。
　　陈锦年现在所想的就是如何避开众人，包括副官戴孟，亲自与那名小军官接触。
　　“锦年，这是在想什么呢？”吴汉成进门就笑，“走，我带你乐呵乐呵去。”
　　吴汉成已经邀请好几次了，他也不好每次都推脱，况且这事儿急不得，只能笑着点了头。
　　“吴哥盛情，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等车子开入百乐门的时候
　　，陈锦年心中有些不喜。

　　他是真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仿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副面具。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有空的话还是更希望能养养神的。
　　“真以为我带你来找乐子啊，走吧，有好戏看。”吴汉成小声的道。
　　陈锦年有些心惊，他已经很注意了，没想到还是被看了出来。
　　幸好他们现在勉强还算半个朋友，若是敌人……怕是不好对付啊！
　　两人要了二楼的雅间。

　　说是雅间也不过隔了几道屏风，
　　“梁小姐？他来这里做什么？”陈锦年好奇的问。
　　吴汉成却是喝了一口茶，卖关子，只笑道：“瞧着吧。”
　　梁美玉一改平日美艳的装扮，在头上包了布，穿了件从头盖到脚脖的东北大花裳子，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布，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有个新来的服务生想阻拦，被同事打了一下，都装作没看见。

　　梁美玉似乎习以为常，越过拱门去了后院，看起来像是在与什么人接头。
　　现在还早，客人们只三三两两的进来几个，舞女歌女们也还在后面装扮。她这副打扮并不起眼，不知道的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