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转念又一想,高考难度这么大,黎振海这届高中生,基础是史无前例的差,汉语拼音都没学过,坐在这高考也是笑话一样。
考试铃声响起,考生们开始答题,黎振海注意到监考老师之一是李红星,他立刻警觉起来,护住自己的卷子,自己不作弊,也阻断别人抄自己的卷子。在考场上,只要不作弊,不捣乱,老师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李红星站在讲台上,扫视着教室里参加考试的人。有下乡的知识青年,知青李红的弟弟李志敏坐在最后一排,还有赤脚一样冯大夫的儿子冯志远。这些人年龄大的有30多岁,年龄小的20多岁,穿着军装的,白大褂的,挂满补丁褂子的。从这个考场上拼杀出去的人,都将改变自己的命运。
高考的试卷是32K大小的一张纸,看着这张小卷子,黎振海沉着冷静地落笔答题,只见他笔走龙蛇,答题十分流畅。李红星在考场里慢慢踱步,很多考生卡在那里迟迟不敢动笔,而黎振海的表现让他震惊,这个农民要比他想象得更加优秀。好不容易下课铃声响起,李红星和另外一名老师一起收了试卷,放到纸袋里面密封好。
考试一共分两天,上下午都有考试,李振海的状态一行字很好,不骄不躁,游刃有余。李红星每次收卷都扫几眼振海的卷子,卷面整洁,字迹工整。不知道高考录取分数线多少,只看这个考场的考生成绩,黎振海肯定是名列前茅的。他默默把黎振海的考试编号记录了下来。
高考之后,黎振海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喜被还是请吴老太太帮忙,如今和吴家已经是亲戚,春红已经嫁过去几个月了。如今村里人求吴老太太做被子,基本都是春红代劳。春红觉得这是婆家看中自己,吴老太天和四喜那也是口如舌簧,每天夸奖春红能干。在振海看来,这家人有点像“周扒皮”,变着花样让二姐干活。
这天,振海把做喜被的被面、被里和棉花,包成一个大包袱,给二姐春红送来。春红正在忙着喂猪,让振海把包袱放在了堂屋的大柜盖上。吴老太太在屋,看振海走了之后,她打开了包袱。看到蓝色凤凰的被面,斜纹棉布,质地特别好,还有白色的被里。自家儿媳妇的被子质量不如这个,看来这黎家老太太真有存货啊。想到此,她回屋找了一把剪刀,又在柜子里翻来翻去。
等到次日春红打开包袱做被子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别扭,也不知道别扭在哪里,老四结婚的被子,为什么质量还不如自己的呢,妈妈这是手里没钱了吗?喜被都偷工减料?她没做声,继续缝被子,快要缝完的时候,婆婆拿着针出来,缝了缝被角,一边缝,一边观察春红的神色,看到春红神色自若,和往常一样,她也没做声,放下针,出去外面抽烟去了。
第二天,振海过来拿被子,给吴老太太封了10块钱的红包,吴老太太假意推辞了一下,收在了自己兜里。振海抱着被子回家,直接扔到大柜里。大柜的图案是他自己设计,一笔一笔画好的。深红的底色,花鸟结合,栩栩如生。比市面上卖的大柜,灵动许多,一看就是投入了心思的柜子。大柜上面,放着两面大镜子,镜子上装饰着光芒造型,写着“大海航行靠舵手”。
二虎子背着个大包袱过来的时候,看着振海在那照镜子。“新衣服都没穿,你照什么啊?”
“大姐夫来了,你看我这柜子画的咋样,时髦不?”振海主动求夸奖。
二虎子:“真不错,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啊,内秀啊,这是以后要当画匠呀!”
二虎子从包袱里拿出来一身中山装,深蓝色,黑色的扣子。还有一件深色的毛衣,菱形的针脚,一看就和自己身材匹配。看着这身衣服,振海的脸有点红,他又想到了兰芝给他量身材的场景。
振海赶紧把身上的旧棉袄脱了,穿上毛衣、裤子和外套。伸手把领子上的两个金属钩子扣上,领子立刻挺括起来,站在大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帅小伙,肩宽腰细,腰板挺直,仿佛自己换了个人。
小五黎振洲从里屋跑出来,围着四哥转了一圈,啧啧赞叹。“四哥太帅了,比咱爹活着的时候都帅!”
黎振海被弟弟夸奖得心花怒放,听到他提自己的爹,又有些伤感。他见过父亲穿中山装,也见过父亲穿着破羊皮袄赶大车。这些都成为记忆,小五根本记不住父亲的样子,经常看照片,然后看自己。振海长得最像黎柏树,年龄越大越像,在大哥二哥三哥都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如今是家里最大的男丁,责任更加重大。
振海的婚礼是在腊月,农田里没有活,四处都是冰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农村人这个时候基本在猫冬,聚在一起唠嗑,打牌什么的。
二虎子家,领养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已经快1岁了,吃得白胖,穿着红色的小衣服,一逗她俩就“咯咯”的笑,像年画上的胖娃娃。二虎子回到家看到两个闺女在炕上爬,见到自己飞速的爬过来,他稀罕得不行,左手右手各抱一个娃。
看到二虎子回来,玉芬靠着枕头,一会就睡着了。最近她总是嗜睡,吃完饭一会功夫就睡着。二虎子很担心她的身体,担心是带孩子累坏了。眼看过年了,怕卫生院放假,他打算明天把岳母金胜兰接来,帮忙看几天孩子,他带玉芬到卫生院看病。
次日,他把岳母接来家里,自己骑车带着玉芬去乡里卫生院。去卫生院的路很滑,有的坡道像镜子面一般,玉芬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牢牢的拽着他的腰。在一处大坡的地方,二虎子脚下一滑,自行车飞了出去。他自己也跌倒在地,玉芬更惨,从后面翻着跟头摔在路边的雪地里。
冰面湿滑,二虎子感觉到屁股生疼,费劲爬起来,去路边扶玉芬,玉芬自己站起来,拍打一下身上的雪面子。走了两步,并无大碍。
两个人继续骑车,一会工夫到了卫生院。卫生院坐诊的是一名老中医,前些年被“打倒”,在卫生院当清洁工来着,如今“平反”恢复了原岗位,那些实习生什么的,有的返城,有的回家,医院现在秩序还算良好。
老中医给玉芬把了把脉,又问她现在的状况。
“上次来月经什么时候?”
“大概三个月之前吧,一直不怎么准,一年大概来四次!”玉芬回答。
“早晨起来有恶心症状吗?”
“没有恶心,只是不太爱吃饭,贪睡,睡不醒!”
老大夫说:“你是怀孕了,大概有三个月了,难道没发现吗?年轻人也太大意了,再过几天,就能感觉到胎动了!”
“你说啥?她怀孕了?”二虎子觉得自己幻听了,抓住大夫的手,问了好几遍。
“哪个女人不怀孕,你激动啥?家里几个孩子了?”老中医有些不知所措。这年头,谁家没有三四个孩子,有什么可稀奇的。
一瞬间,二虎子听不见老大夫说话了,看着大夫的嘴一上一下,自己的脑袋晕晕的,媳妇怀孕了,这不是梦吧?他掐了一下的自己的大腿,疼。这是真的!
玉芬一时间也惊呆了,两个人结婚6年了,以为不能生育了,居然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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